关灯
护眼
字体:

万里随波行(5)+番外

刘妈妈见滕琰不吭声,就知道不同意她的意见,咬了咬牙说:“小姐心善,听了一定是不忍,要是免了胡妈妈的差事,又显得无情些,你母亲的陪嫁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了。这样,明天,你只推有病,我去理事,罢了胡妈妈的差事,别人要说不是,也是说老奴的不是,就不干小姐的名声了。”

这事要放在前世,自然是要免了胡妈妈的差事,但在这里,却不是最好的选择,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世情。滕琰要是这点事也做不好,就白活了,她卖个关子,对刘妈妈说:“妈妈别急,这事看我的吧。”

别看滕珂说话时,屋子里没有别人,滕琰知道整个府里的人一定是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到了外院将面料买回来,胡妈妈再来请示挑日子开始裁衣时,滕琰分明感到屋子里从滕珂到端茶的小丫头都竖起了耳朵。

滕琰痛快地答应了胡妈妈的请示,“行,裁衣的日子挑了吗?”

 “回小姐,挑了,老奴查了皇历,再过两天就是好日子,还有六天后也行。”胡妈妈面带微笑地答。

滕琰点头说:“那好,回去就到各院量好尺寸,两天后也好,六天后也好,你自己定哪天都行,就动手做吧。”

“是。”胡妈妈应声回答。

滕琰在她要退出去之前问了一句:“针线上的人也不多,每人两套,加起来就有一千多套,想来忙得很吧。”

胡妈妈笑着说:“可不是,每年这阵子,天天都得做到半夜。”

滕琰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就笑呵呵地说:“我看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闲着的不少,今年就改一改规矩,有空的,或家里有人会做的,可以去针线上领了自己那份布料回来,按定好的样子自己做,可有一样我说在前头,自己做的衣服必须符合府里的要求,谁穿的衣服不是按样子做的,我是要罚的。”

胡妈妈愣了半晌,才应了声是出去了。屋里的人不敢显出什么,但却心潮涌动。去领布料,胡妈妈肯定不敢少给,布料不象衣服,直接就可以量,自己动手做,费是费了点力气,但能剩下不少的布头,身量不高的剩下的就更多了,甚至能再做出一套半套的来。怎么选全看个人的决定了。

这样一招,谁也说不出什么,全凭自愿,想不满意都没办法。

下午没人的时候,刘妈妈喜不自胜,“大小姐的主意真好,既给那些穷瓢子出路了,还给胡妈妈留了脸面,也该让她想想了。”又叱鼻道:“太太想给大小姐出点难题,倒显出了小姐的手段,看她有脸没脸!”

正说着,胡妈妈过来了,进了屋子就磕头,滕琰不动,刘妈妈也不扶她起来,让丫头们下去,说:“老姐妹,我说你也过了,就说下人的一年四季每人两套衣服,剩出的布料有多少?怎么就不知足,非得一再苛扣。你也就是仗着夫人的面子,别人不敢说什么,心里早就把你恨透了。大小姐还肯给你台阶,要不直接赶出去,老脸都得丢光。”

胡妈妈自己打了自己几巴掌,说:“我给夫人丢脸了,求大小姐饶了我吧。”

滕琰缓缓开口说:“这次我给机会,要是有下次,一定要严惩的。”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胡妈妈不住地行礼。

滕琰让刘妈妈拉起她来,提点她说:“经了这一事,你也长进点。来领布料的,一律笑脸迎人,不能少给一分,衣服样子早点准备好,让大家照着做。别看领布料的人多,肯定还有不少自己做不了的,还得在你那里做,都要仔细做好,年纪小的,留出余份来,留个好口碑。母亲的面子也不能保你一辈子,我只保你这一次,以后还得靠你自己。”

胡妈妈千恩万谢地走了。

府里的下人再见滕琰,在原来的敬上又加了畏,滕珂想掩饰她的吃惊也瞒不过滕琰,倒是王夫人,见了滕琰,虽然主动提了这件事,又夸了几次滕琰,但并没有露出什么心虚来。

这也是王夫人一贯的手段了,就看她陆陆继继把父亲那几个妖妖娆娆的妾都弄走了,只留下两个生育过的,几个侍妾也都老老实实的不敢闹事,不动声色地把管家大权拿到手,就知道王家不愧是燕地最大的世家,家学渊博,不只男子出入庙堂身在高位,女子也都擅长宅斗。滕琰对些并不反感,王夫人的生存环境就是如此,她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

自己不也一样让她帮过忙吗?那还是为了滕珙到王家私学的事,滕珙去求了父亲,父亲一句“就你的那点墨水,还是在家里读书吧。”就把滕珙吓得不敢再开口了。

也是滕琰给滕珙出的主意,求了王夫人,那时她刚进门,正好表现她对继子女的慈爱,说服父亲,联系娘家,把滕珙送进了王家的私学。

只要没有坏心,不主动害人,滕琰觉得都可以接受,也就在一两年内,自己就会出嫁,也许将来的自己也会是一样呢。

这件事的影响就是,有更多的事找上了滕琰,滕琰早就给自己定了位,她并不想在开国公府搞一场改革,或者开展廉政运动,胡妈妈的事她也是处理得相当地缓和。存在的必然有其合理性,她只想在一定的范围内调合一下,这也是她现在的身份所决定的。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小处上原来很过分的事情纠正过来不少,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下人们当差更上心了,内院表面风平浪静,滕琰能感到王夫人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想借滕琰处理一个她不好管的人,但并不希望滕琰来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对这一点,滕琰心领神会,开国公府从长远来看,是属于王夫人和她的子女的,大家和和睦睦相处才是最正确的。

一贯要尖的滕珂也若有所思,她天天辛苦地跑来学管家,还是学会了一些东西,虽然小家子气一时改不了,但懂事多了。

但很多习惯是改不了的,滕珂一脸羡慕地细看大姐屋子里的摆设,这也是她在滕琰院子里喜欢做的事之一。

滕琰的生母的娘家平国公府,虽然与开国公府一样的爵位,但在朝中的势力早就没有了,但却非常富裕。不同于其它勋贵之家财产主要是土地,平国公府有很多处的生意,为他们家里带来源源不断地收入。当年母亲的嫁妆之多,到现在有的人家嫁女时还提起来。

这些都留给了滕琰,,所以她闺房里的装饰很多在国公府里也只仅此一份,滕琰倒不介意送滕珂两样,可是刘妈妈看得紧,坚决不允许。价值不斐的东西都是传家之宝,要一代代地传下去。而且她看不上滕珂,是因为滕珂小时候偷拿过她屋里的东西,刘妈妈这事能记一辈子,她可不管滕珂那时只有几岁,还不懂事。

快到中午了,大约是不会有事了,滕珂也识趣地告辞了,滕琰信步走向书房,门口的小丫环见了赶紧行礼说道:“大公子来了,在书房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