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通了,滕琰放下心来:“我嫁妆够多的了,不用再添了。”
“那些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父亲也得给你一份。”
看样子,父亲已经开始盘算起给什么嫁妆了。滕琰转身抱住父亲,她真的命好,有这样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滕琰过得很平静,她以为在发榜前是不可能看到陆伯甫了,没想到这天滕珙带她去东院骑马,春天了,正是跑马的时候,她当然高兴地跟着走了,进了东院就看见陆伯甫拉着马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草长鸢飞的天气,一身春装的他面含微笑地望向她,一时间,她的心飞了起来,压住要奔过去的脚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马,和他并肩牵马而行。
陆伯甫个子很高,身体虽然结实,但还是显得瘦高,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滕琰赶紧挺了挺身子,她这两年个子长得也很快,但也就刚过一米六五吧,虽然不算矮,但与陆伯甫差距却不小。再想想陆伯甫看起来就很成熟,自己的外表却稚嫩得很,可别让人觉得是个大人领着一个孩子呀。
抬头看去,正遇见陆伯甫俯视的目光。腾地一下,陆伯甫的脸又红了,本来滕琰觉得没什么,但看陆伯甫的大红脸,不如怎么搞的,脸上也热了起来。
“你还好吧。”陆伯甫问她。
“好,你也好吧。”滕琰回答,忍不住笑了,这问题还真傻。
“我,我想见你是想告诉你,”陆伯甫的脸更红了,在阳光下分外明显,还结巴了一下,“不用担心,我能中一甲。”
“这么有信心?”滕琰吃惊了。
“有八九成的把握,几年前我同商队去南方时偶然同青云观的元知观认识了,他很喜欢我写的字,为此我曾在青云观里住了一年,为他们抄书,其中有几本后来呈送御览,皇上就让再抄上几本,知观就说了我的情况。因为我一直在外奔波,直到去年我到了京城后拜访知观时才知道,于是先在青云观住了一小段时间,又抄了一些书籍,送到宫里。殿试的卷子,皇上会亲阅的,我想一定能认出我的字,这样我就占了一个大便宜。”陆伯甫说起正事来,恢复了常态,侃侃而谈。
“你的字一定很好,什么时候写给我看看?”滕琰也天天练字,写得也不错,但比起王沂和姚达还是差上一些,不知道陆伯甫的字能是什么样,又笑着说:“你也不用担心,父亲不会真的那难为你的,金榜提名就不容易了,他那天是让我气着了,我已经哄好了。”
“如果我中不了一甲,自己都觉得更配不上你了。”其实真担心的是陆伯甫。
“陆表哥,你虽然才华出众,但中一甲还是有几分运气在里面的,千万别过于执迷于其中,殿试只是你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一次考试而已,更重要的是以后。”滕琰对应试有自己的理解,不管多么重要的考试,成绩也只能证明一个阶段的情况,而日后的工作才是一个人综合能力的展现。陆伯甫考中一甲当然好,考不中也无所谓,反正过了会试的人都会榜上有名。,
“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进一甲。不过,我真开心你能这样想。”已经走到了院子的墙边,顺着院墙向右转过去,陆伯甫看了看院子里,滕琰也跟着看过了过去,滕珙不知去了哪里,练武场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两个人牵着马走在柳荫下。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滕琰手中的马缰绳接了过去,陆伯甫把两根缰绳并在一起,用一只手拉着,另一只手自然地握住滕琰的手。
滕琰感受着从那只大手里传递过来的暖意,耳边听到陆伯甫磁性的声音:“世子爷是个好人,也真疼你,要不然我哪里能说动他。”
“是啊,要不是父亲疼我,我就得嫁到宫里去,想想都后怕。”滕琰吐了吐舌头,她地陆伯甫面前总是特别放松。
“别人都求之不得,表妹你还真特别。”陆伯甫的微笑的样子很有魅力,他也恢复了从容不迫的风度:“不过要不是这样,我哪里能这样幸运呢,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娘性子温和,极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
滕琰非常欣赏陆伯甫通晓世情,他明白自己会担心婆媳关系难处,懂得过日子要计较家长里短,更知道夫妻最重要的是心心相印。他不是姚达、王沂之类的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书生,只会说举案齐眉之类的场面话。真正幸福的家庭绝不会建在空中楼阁上,一点一滴的生活细节才是最重要的因素。“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你呢,否则不知我会不会走上弯路。放心,我会孝顺长辈,操持好家务,支持你有一番大作为。”
他们间确实心有灵犀,陆伯甫侧身凝视滕琰,低声说:“我现在相信姻缘天定了,你信吗?”
“我也信。”滕琰的声音如梦如幻。
接着,她的手被握得更紧了,让她都觉得有些疼痛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一首民歌,让陆伯甫诵读得荡气回肠,配上他磁性的声音,直入人的心海。
感受到他的真情,滕琰回应:“一生一世一双人,相亲相爱永相伴!”
美好的时间总是太短,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卿卿我我的气氛,滕珙骑着一匹马过来了,他去挑马的借口也不能用太长时间。眨眼间,滕珙勒马停在他们面前,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表哥说想骑马了,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上马?”
陆伯甫把滕琰的马拉过来,等她上了马才把缰绳交过去,自己转身也骑上马,三人在柳荫下打马飞奔。
滕琰知道自己也不适合在此停留太久,过了会就回内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没几天,皇榜张贴出来,出人意料的是陆伯甫高中状元,姚达中了探花,王沂中了二甲第七名。
状元和探花都是府里的亲戚,又都暂居开国公府,府里立刻大张旗鼓地摆酒席为他们庆贺。
随后滕琰就听到消息,在酒桌上,父亲见陆状元一表人材,得知他还没有婚配,当场就将女儿许配给他。
这就是父亲,宁可让别人说他行事不够妥当,也不愿意女儿有一点不好的传闻。按这里的标准,滕琰和陆伯甫私定终身的事要是传了出去是不怎么好听的,尤其陆伯甫还寄住在开国公府里。父亲现在把事情揽在身上自己,让大家都以为是他看中了陆伯甫的才华,就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也是他老人家没想那么多。
整个府里的人都很吃惊,那天的事瞒得很好,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大家还以为滕琰会与姚达定婚,来兰芷院探听的人就不少。滕琰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只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飞珠暗地里以为应该是张元,怕滕琰伤心,尽力替滕琰挡了,在没人的地方劝滕琰不要伤心,滕琰也悄悄地告诉她一些事,于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