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就觉得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也坐下一面吃着,一面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燕王轻描淡写的说,“是朝政上的一点小事。”
滕琰向他撇撇嘴,什么朝政上的小事,还不是不肯说实话,燕王刚从西北回来,朝政上的事还没有自己熟悉呢。
燕王知道瞒不过滕琰,就笑笑说:“孩子还小,我又回来了,你在家好好歇着,万事有我呢。”
“这还差不多。”滕琰笑着说,燕王出征一年多的时间,她真的很累。不只是燕地的政务、军需的供应之类的事,而是小心谨慎、怕出问题的累,既然燕王要挡在她的前面,那就让他挡吧。
燕王到了书房没多大会儿,就让内侍送进来一个小孩,说是陆驸马的儿子,请王妃帮着照顾,王爷和陆驸马正在下棋呢。
不用别人介绍,滕琰也知道是陆伯甫的儿子,虽然她只是在几年前见过一面,这位叫陆栋的小男孩简直就是陆伯甫的翻版。
滕琰早听说陆伯甫亲自教养孩子,现在看来,教得不错。举止文雅、稳重大方,刚刚六岁,已经学完了千字文,正在读论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四十章
滕琰带着孩子们到花园去玩,自己的两个女儿、陆伯甫的儿子、飞珠的儿子、邓锋的儿子,平时还有王蓉那边的几个孩子,大家常聚到一起,甚是热闹。
晋王与燕王一同回来,所以今天就没见到那边的孩子们过来。陆栋虽然稳重,但那也不过是大人的要求,跟着滕琰这一行人一起自由地玩了一会儿,也显出了活泼的小孩子样。
陆栋和飞珠的儿子爬上了假山,月衡在下面急得直嚷,滕琰也只好将她扶到了假山上,她的头发被月衡抓得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这也是常事,滕琰从来都是由着孩子们随意玩的。
正开心的时候,陆栋飞快地从假山上爬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可是青缎小袍上的泥印是怎么也消失不了的。
滕琰转身就看见了燕王与陆伯甫。
什么时候燕王与陆伯甫这样融洽了?还将人带到了内院。滕琰思忖着,又怕陆伯甫会看到孩子这样调皮生气,忘了自己的鸡窝头,对陆伯甫说:“是我让孩子们玩的,可别怪罪他们。”
燕王笑了,指了指滕琰的头,滕琰才醒悟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把孩子塞给身边的飞珠,找个地方重新收拾了一下。
出来后就见燕王和陆伯甫正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还是摆着一副棋盘,专注地下棋。怎么,这两人都成了棋迷了?
滕琰走了过去,燕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她便静静地看着棋盘。燕王的棋力她是熟悉的,陆伯甫,倒是也下过棋,就是在公主府里次,因为处于特殊时期,很难说水平如何,但总体来说一定是比自己高一些的。
一局棋后,燕王小胜。他放下棋子说: “本王将月仪许给了陆栋,王妃看可好?”
滕琰盯着两人看,他们竟然好得要成了儿女亲家了!不过月仪还没到一周岁呢,滕琰肯定不赞成,女儿的亲事一定要她自己同意才好。
她斟酌着要反对,还不能伤陆伯甫的自尊心。
陆伯甫先说话了,“小儿虽然顽劣,但我一定会好好教养,让他成为言出必践、用情专一的君子,请表妹相信我。”
不是因为陆栋不好,或者说可能将来不好,而是滕琰想的是让女儿婚姻自主。她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燕王又抢了她说话的机会,“只不过是订亲而已,如果陆栋长大了,本王和王妃不满意,还是可以退亲的。所以陆驸马,你一定要好好教好儿子!”
陆伯甫站起来,很郑重地躬了一下身说:“王爷和王妃放心吧。”
事到如今,滕琰什么也不能说了,既然这两位什么都明白,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等回去问燕王好了。
滕琰看着陆伯甫就在亭子里写下的婚书,她忍住想笑的冲动,不满一岁的月仪被说成贤淑聪慧,真不知道只会吃奶的小娃娃怎么会贤淑聪慧?
这张陆伯甫亲笔写的婚书,被滕琰当成艺术品收了起来,陆伯甫的字是越来越凝重有风骨了。至于燕王将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下来当信物,滕琰也没有太重视,亲事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将来孩子们的意见。
不过现在的滕琰不知道,十几年后,陆栋确实尚了月仪公主,他们还很恩爱。
已经到了午饭时分,燕王就让人在亭子里摆了酒,与陆伯甫边喝边聊。滕琰则带着一干小孩子们吃饭,然后午睡。
申时过了,陆伯甫才带着孩子告辞。滕琰看着有些微醺的燕王,让他靠在榻上,替他解开头发,让他更舒适些,轻声问:“公主府的事你都知道了?”
燕王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挽起了滕琰的袖子,轻轻地抚摸着她臂上的疤痕,“都怪我,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滕琰想了想说:“昨天在祟政殿外喊叫的内侍就是说这件事?”
“嗯,”燕王的话语中透着冷意,“昨天,那个内侍说你和陆驸马有私情。”
滕琰明白了,“是不是又说月仪出身不明?”有月仪真是很巧合的事,自己当时也没想到,后来奶水越来越少,让御医看时才发现。不用说,那些人就是打着那时自己与陆伯甫曾关到一起过的主意,想在滕琰身上泼污水,进一步打击燕王。
而且,巧得很,月仪长得像自己,不太像燕王。这些人就生出了这种坏心。
“让你受委屈了。”燕王让她把头埋进自己的胸膛,今天他听陆伯甫讲了一遍事情有经过,心里无比的后怕,皇家人为了争夺皇位的血腥他从小就知道,但还是大意了,让留在京城里的王妃受了苦。
可是知道背后的主使是谁,但他却无力去将那些人一一灭掉,也许自己是该想办法让王妃离开京城这个是非窝了。
燕王也第一次真心地感谢陆伯甫,虽然他承认了对王妃余情未了,但又保证决不会吐露一分,而且当时他宁死保护王妃,后来又及时把事件变成了行刺,让这些想掀起点事儿的人无可奈何。
最主要的是,陆伯甫来求亲的主意非常的好,更说明了他与王妃间光风霁月,自己也就顺势答应了。当然陆家的小子要是有一点不好,那可别怪他将来悔婚,反正女儿还不到一岁。
滕琰闻着燕王身上的酒味和熟悉的气息,满意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一直将我身边护得紧紧的,哪一个王妃也没有我身边的侍卫多。那一次是事出突然,又有些大意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没事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你也太过冒险了,要是有个意外怎么办?”燕王的手一直没离开她的手臂。
“我不可能让表哥死在我面前,”滕琰知道燕王说自己挡刀的事,“表哥当时神智有些不清,以为只有他死才能解决问题。其实,为了明知道的阴谋去死,多么的不值得。我们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