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里随波行(266)+番外

燕王依言站起来问:“皇祖父圣躬安好?”

“朕还好,此次朕到燕地来消暑来了,顺便看看燕地治理得如何。”

滕琰跟在后面面带微笑地听着祖孙二人的对话,心里却在思忖着,燕王同自己在一起时还算开窍,怎么见了他的祖父,连一句想念的话都不肯说呢?

不过,这也不奇怪,皇上也是这样。明明就是想来看看燕地怎么样,还一定要说来消暑,这也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了。恐怕谁也改不了。

黄河边的码头很有规模,通往河堤上的台阶用青石铺就,有几十步宽。这样的台阶有十几个,在青草覆地的长堤上每隔几十尺就有一个。皇上龙舟下锚的地方正在码头的最东面。

这里红毡铺地,两旁锦障竖立,燕地士兵和皇上带来的御林军排列两侧。

沿红毡走上河堤,皇上下令将锦障撤下。河堤有几十米高,绿柳成荫,站在这里,黄河北岸尽在眼前。

“码头西边都是民船吧?”皇上指着西边那一片乌黑的货船,正在热火朝天的装货卸货。因为龙舟和随行的船只占据了大半个码头,给商人们的货船留下的地方就有些少,排队的船只就显得多了些。

“是,皇祖父。”燕王上前答到,“燕地与吴地商贸繁荣,来往船只极多,故孙儿下令没有完全征用码头。”

“正该如此,朕先前不是传旨过来,不可扰民,不可奢侈。”

“是,孙儿尊从皇祖父教导。”燕王答应着,“请皇祖父到行宫休息。”

燕王陪着皇上走了,跟着一众的官员,滕琰留在了后面。皇上的随员共有一万多人,现在除了一部分御林军外,只有皇上及皇上身边的重臣下了船,还有几位随行的后妃,需要滕琰去迎接。

滕琰带着顾冰儿和昌平官员们有品级的女眷们等着后妃们的船靠码头停下。

一位燕王身边常用的内侍跑了过来,行了礼说:“皇上命燕王妃先去见驾。”

滕琰答应着,看了眼顾冰儿说:“嫂子,这里交给你了,待皇妃们上岸,将她们迎入行宫内院。”自己急忙向行宫方向走去。

行宫就在不远处。这里原不过是一座萧条的小镇,燕地与吴地商贸繁荣起来后,小镇迅速地发展起来了。下了河堤,连绵几十里的商铺客栈货栈饭店,衣食住行各方面,无不应有尽有。

滕琰快走几步就追上了皇上一行。皇上并没有走专为他辟出来的一条通往行宫的新路,而是折向西,沿着铺面看了起来。见到滕琰就笑着说:“燕王妃不同寻常女眷,跟在朕身旁。”

滕琰笑着站到了燕王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竟写了二百章了!

☆、第二百零一章

皇上兴致正高,他沿着这条商业街一路走下去,进了一家货栈后,又进一间商铺,所到之处,引起了一阵阵的轰动。

在一间门脸很小的包子铺,皇上居然坐了下来,指着柜台里的包子让掌柜给他端过来几个。

店家早就傻了,还是一名机灵的内侍上前端了几个包子过来。有人上前用银针试毒,然后皇上就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放下说:“不错,你们也尝尝,朕请客。”又问店家,“这包子多少银子一个?”

店家吓得不能答,滕琰指了指铺子门前的一张招牌推了一下滕珙,因为包子铺太小了,人不能全部进去,他们就站在门口。滕珙上前行礼说:“肉馅的三个铜板一个,素馅的三个铜板两个。”

“嗯,刚听燕王说你是昌平的郡守,是燕王妃的哥哥?”

“是。”

“据说昌平治理的不错,不过,这里的包子可比吴地贵,什么原因?”

经济繁荣、人口流动量大的地方物价自然贵一些,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里面包涵的内容可不少,但以滕珙的水平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但滕珙有些紧张,开始不免有些结巴,但好在几句话后,慢慢地稳了下来。

然后就从一个包子,到昌平的麦价、肉价、粮食产量、田亩数量、赋税、商税一直问了下去,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好在滕珙对政务极为上心,一般的问题心中有数,就是一些扩散性的东西也一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听罢后笑了笑说:“看来你与燕王妃皆从滕真人所学,只是论气度你不如燕王妃,燕王妃第一次见朕就谈笑自若。不过也算是勤勉难得的了。”

滕珙唯唯退下,滕琰见他官服的衣襟已经让汗水湿透了,额头上也有一层的汗珠,正用袖子擦拭,便向他笑了笑,皇上如此的评价就是满意了。

皇上心情很好,又走到卸货的码头看了一会儿才回行宫。

最受宜的就是这家包子铺,以后这家的生意格外的好,很多人都想尝尝皇上金口玉言说不错,并且请客的包子是什么味。

接着的时间里,滕琰就与燕王陪着皇上从昌平北上,还特别绕路到了五龙山看了看地势,郑先生应皇上之召也在这里候驾。

“当初燕王带兵进了平阳,平北公在此阻击来自燕都的犬戎人是关键。” 皇上跃马扬鞭,指点着巍峨的五龙山说。

“老臣有幸能为睿太子、燕王驱驰,不胜荣光,哪里当得皇上如此嘉许。”郑先生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广袖博带的白色道袍,白发自然披散着,几绺白须随风而动,飘飘然有神仙之姿。

“你也知道吧,燕王妃也选了这里挡住了伪燕帝。”皇上笑着问。

“对伪燕帝的那一仗,王妃布置得极为得当,竟不像第一次出征的人。”郑先生笑着说。

滕琰站在皇上后面,一眼瞪了过去,郑先生这是想告诉皇上什么吗?滕瑾受了封号,入山修道,已经成定论了,难道还想抖出来吗?那可是欺君之罪。

郑先生这几年不问世事,一心研讨天道,并不在意世情,但收到滕琰警告的眼神后还是没再说出格的话。

燕王也与皇上和郑先生讨论起行伍之事,滕琰突然想,眼前要是有个沙盘,这三个人一定会昼夜不休讲怎么排兵布阵。

过了半晌,终于听见皇上问郑先生身体怎么样,又赏下了一些药材。

不过,皇上问的更详细地是燕地政务。

坐在燕王府的大殿上,燕都四品以上的官员们见驾后,分别回答着皇上的各种咨询。

好在,燕地官员整体年轻,敬业勤勉,虽然有被皇上的问题问住的,但自身所管的政务还都清楚。

等只剩下燕王和滕琰时,皇上的脸色有些不豫。

燕地没有丁税,那么就有人不用交税,岂不是为不臣之民?勋贵、官员、士子们都只免一定数量土地的税赋,其余与百姓一样,是否会寒了这些人的心?会不会对燕王有不好的舆论?而且士子会不会渐渐地离开燕地,迁到只要有秀才以上的功名就不必纳税交租的南方?还有最新改的交租不再交粮食,而是折成银两,会不会让农民秋天低价卖粮,春天高价买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