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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211)+番外

“嗯,你总是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燕王有些含糊地说。

“等你不再被这些不快的往事困住的时候,也要找到心爱的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好,我会的。”

滕琰听燕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声也越来越平稳,知道他终于睡着了。等到林公公掀起了帘子向里面看时,就招手将他叫来,让他帮着自己把燕王的头从自己腿上挪下来。

但只轻轻一动,燕王就发出了一声低语,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一直抓着她的裙子的双手攥得更紧了。林公公为难地看着滕琰,眼里满是祈求,他是想让滕琰不要再挪动燕王了。

滕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在林公公的眼里,只有燕王,只要燕王能睡一会儿好觉,滕琰的腿麻了算不得什么,就是断一条腿也无所谓。她只得看着林公公为燕王盖了被子,又体贴地为自己摆好靠垫,披上披风。

闹了这么久,恐怕离出发也没多久了,滕琰闭上眼睛睡着了。

滕琰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飞珠带着晨风她们过来帮她梳洗,而燕王早已经出去了。被当枕头枕了半夜的腿果然麻木得不会动,滕琰又揉又捏,并用冷水洗了脸,任由飞珠她们帮自己穿好礼服,打起精神走出了大殿。

燕王与赵祯不只是要拜祭睿太子夫妇,还要祭祀吴国的列祖列宗,皇上下旨用了卤薄仪仗。三更天,由车驾、乐队、禁军、御前侍卫、内廷侍从、官员等组成的队伍已经到了燕王府恭迎。

在仪仗队伍中,士兵手执金锣、旌旗、幡幢、宫扇和伞盖,冠盖云集,五彩斑斓,气势惊人。

滕琰上了为她准备的车驾,八匹马拉的辂车,以红缎装饰,里面宽敞舒适。滕琰打开飞珠放进来的食盒,几样精致的面点和小菜,还有装在盖碗里的热汤面。飞珠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滕琰大吃起来,一夜没怎么睡,早就饿了。吃饱了后,把食盒装起来,摘下头上的三凤冠,脱了绣金镶宝的外衣,还有靴子、袜子,躺到了车里,盖上厚厚的貂皮披风。她要好好补一补眠。仪仗走得特别慢,车上平稳得很,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帝陵,到时候晨风会过来叫自己起来。

滕琰已经快睡着了,感觉上来一个人,她挣开眼睛一看,是燕王。

去祭祀的路上应该俨然端坐的,现在被人抓了个现行,滕琰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睡一小会儿,又怕压皱了衣服。你怎么过来了?”

其实燕王应该同她一起坐这辆辂车的,但滕琰在上车时,看见燕王骑着马走在前面,知道他不喜欢坐车,滕琰就没想到燕王也会上车。

“我也想睡一小会儿。”燕王笑着说,也像滕琰那样把玉冠、外衣和靴子都脱了下来,又看一眼滕琰露在外面的一只光脚,把袜子也脱了。

车上再宽大,躺了两个人也局促起来,滕琰有些别扭,只得装作不在意,面向车壁,闭目不言,没多久就睡着了。

滕琰再醒时吓了一跳,辂车外有人大声地说:“请燕王与燕王妃下车。”

已经到了?晨风怎么没过来叫自己?她一定以为燕王也在里面,自己不会睡觉的。这可怎么办?要出丑了!

“到了下马碑了?”看得出来,燕王也是刚醒,一侧的脸上压在下面还有些红,但声音听上去非常清楚。

“是。”外面的人回答。

“后退一百步,本王与王妃要步行以示恭敬。”

“是。”

滕琰佩服地向燕王示意,真是有急智。赶紧拿起衣物穿了起来。外衣还好,只是金冠,自己实在不知道是否带正了。转身去看燕王,也差不多的境况,两人互相帮着,收拾整齐,已经退后了一百步,有人过来通知。

滕琰同燕王一同步行进了陵墓,后面跟着赵祯,祭祀祖先。最后到了供奉睿太子夫妇的正殿,行了了礼后,燕王对赵祯说:“你去东西配殿行个礼。”并对礼官们挥了挥手,让他们也下去了。

东西配殿供奉的是睿太子的侧妃、侍妾和子女,都是一起在火灾中去世的。当年睿太子妃做得很绝,太子的四个侧妃,生了孩子的侍妾,还有除了燕王和嘉和郡主外所有的子女,都一网打尽。

葬身火海的主子有五十多个,孩子有二十多,还有一百多的下人。听说只有几位不得宠的侍妾侥幸没被叫去参加这场死亡宴会,后来都按例送到皇家的道观中去了。

睿太子妃对睿太子及其姬妾的恨意可见有多深,燕王受其母妃影响,恐怕也对睿太子的姬妾没有好感,故而仗着身份比他们都高,并不亲自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滕琰见燕王再次上香后直直地跪在地上,神情肃然,嘴角轻轻地翕动,知道他一定有太多的话要与父母诉说。她有些尴尬,其实她也该出去,把空间完全让给燕王,可是按礼仪她又应该与燕王同进同退的,先出去让别人看了会觉得不合适。

还在犹豫间,燕王已经又重新行了礼,想来要说的话也说完了。滕琰也点燃了三支香,行了礼轻声说:“睿太子、太子妃,我为燕王的下属,暂用燕王妃的名义为燕王效忠。今日陪同燕王祭拜太子和太子妃,也上一柱香,祝曰:缘起缘灭,尽在一念间,希望睿太子、太子妃忘却红尘往事。人或者有来生,祝你们事事顺遂,并保佑你们的长子燕王幸福。”

她的话音只有身边的燕王能听到,她也是说给燕王听的,希望燕王能够真正领悟,睿太子与太子妃的往事已经如烟如云,消散而去了。燕王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又静默了一小会儿,才与滕琰一起出来。

虽然在来的路上坐同一辆车,两人并没有交谈。滕琰一则是困,一则是理解,昨晚的事,燕王一定感到很尴尬,所以一早才先走了。现在来时路上有些不清不楚的气氛已经完全散去,两人在回程同坐到车里时,再次坦诚相待。

“王爷,我发现京城的路面非常平整,就像用什么特殊材料铺的?”滕琰在进陵墓前步行的一段就发现了。按理说这里没有水泥沥青,路面应该不是石头的就是泥土的,但这条御道却既不是石头的,也不是普通泥土的,表面很光滑,雨雪不侵的样子。

“应该是夯土筑成的吧。”燕王也不是非常了解,“我们回去后,找人问一下。”

“是啊,燕地的路就没有这样好。我们这一次修路也要修成这样的,哪能怕成本高一些,用的时间长一些。”

“好啊。我们在京城找一些工匠过去,这方面燕地比起京城差得多了。”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把燕地建得比京城还好。”滕琰笑着说。

燕王也笑了。

滕琰一进玉衡殿的大门,留在家里的晨光就乐哈哈地对着她大声说:“王妃,飞珠姐姐有身孕了!”

这真是喜事!一早飞珠过来侍候时,就有些没精神,故而没有跟着滕琰去。原来以为是到了京城水土不服,滕琰也只说让她休息休息。结果滕平还是不放心,找了大夫看了看,结果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