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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165)+番外

花婆婆把衣裳抖开,问大安:“这是几岁孩子穿的?”

她对小孩了解不多,小万崽应是穿不下的。

“三岁?四岁?”她是根据小万崽的身高估计的,小万崽刚被找到时,是五岁多一点,以此推断,这衣裳的主人,应是三四岁的。

她不懂,大安就更不懂了,巧了,他也拿小万崽做比较,两人的结论一样,这里除了那个尚在摇篮里的小女娃以外,还有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

花婆婆又把箱笼里的那几件大人的衣裳一一抖开:“青年男子,文人,书生,衣着讲究,袍袖上还绣了花纹。年轻女子,二十岁上下,喜欢素色,咦,她很喜欢白梅啊,每件衣裳上都绣了白梅……白梅?”

花婆婆张大的嘴巴合不上了,她把那几件绣着白梅的衣裳全都找出来,铺到床上。

大安也已经惊呆了。

他因是男子,而云梦观里住的都是坤道,为了避嫌,长大以后他上山的次数就少了,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比如,白氏墓前的那株白梅。

白氏迁坟,那株白梅也从云梦山移到了完县。

难道这里住着的,就是那位白太太?

大安虽然好奇,可却不敢问,这宅子即是二老太爷明峦的,那么住在这密室里的那个年轻男子,很可能就是明峦。

而白氏,那是明老太爷的续弦,明峦的嫂子!

这叔嫂二人,莫非……

大安不敢想下去了,太吓人了,他爹和他娘若是知道他想入非非,一定会打死他的。

花婆婆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半是安慰他,半是安慰着自己:“这世上也不是只有我娘喜欢白梅花,我师傅也喜欢,以前在观里朴素惯了,倒也没有留意,师傅和崔娘子住的那里,冬天都会换上绣白梅的夹棉帘子,我以前只当是应了节气,可现在……那帘子上的白梅,和这衣裳上的……出自同一人,即使不是同一个人,也是用的同一个花样子。”

“啊?”大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一定是。

“我是说啊,这衣裳上的白梅,和那夹棉帘子上的,一模一样。”

第179章 带他见我

小院子里的夹棉帘子,只在每年的秋冬时节才会挂上去,原先的褪色,便会换上新的,但无论怎么换,都是绣着白梅花的。

花婆婆看着衣裳上的白梅,怔怔出神。

她跟着崔娘子学过女红,但不擅长。

小时候静不下心来,漫山遍夜的追小鸟摘野花,后来去了西北,就更没有闲情逸致做针线了。

她虽不擅长,但是却能分辨好坏,这几件衣服,连同夹棉帘子上的白梅,手艺全都不怎么样。

正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以为小院子里的夹棉帘子是买的现成的,也从没有多问过。

花婆婆那颗年轻的老心,因为这一发现,而激动得热烈跳动,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有一刹那,她什么都听不到,唯有那从血脉里迸发出来的声音,令她心神俱震。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索性把那几件衣裳放到一旁,拿起了那只孔明锁。

曾经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很喜欢这只孔明锁,有一天,他正在玩孔明锁,母亲拿着波浪鼓逗着妹妹,忽然,父亲从外面匆匆进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要马上离开这里。”

小男孩吓了一跳,孔明锁掉到地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捡起来,就被父亲一把抱起,而那只孔明锁,也被父亲无意间踢到床下。

母亲抱起妹妹,她只来得及拿上几件妹妹用的东西,一家四口匆匆走出密室。

接他们的人已经来了,父亲说:“你带着孩子先走,我来引开那些人。”

母亲不答应,她要与丈夫同生共死。

丈夫柔声安慰:“你我夫妻可同生共死,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你带着孩子先走,我甩掉那些人后,就会去找你们。”

妻子默默垂泪,但还是答应了。

夫妻二人含泪道别,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绝。

花婆婆抹一把眼泪,太感人了,她这么坚强,她怎么哭了呢,一定是风大吹进了沙子。

汪安眼睁睁看着明卉时而出神,时而又掉起了金豆子。

“姑……婆婆。”

花婆婆把衣服重又放回箱笼里,带着大安走出密室。

京城。

霍誉打量着眼前这个梳洗一新的人,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唯有那一头黑发,却如年轻人一般的浓密乌黑。

也是直到把这人换出大牢时,霍誉才知道,他的双腿萎缩变形,在狭窄的牢房里还能勉强走上几步,可却连大牢也走不出去,还是让人把他抬出来的。

所以,葛巫是真的想要出去吗?

“小子,你把我偷梁换柱带到这里,也算是有些胆量了。”葛巫的声音如硬物刮在铁板上一般刺耳。

霍誉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的目的。”

“我也知道你还会把我送回那个鬼地方,呵呵”,葛巫冷笑,“你当我是傻的?我要离开那里,就是永远离开,而不是仅此一时!”

霍誉依然不急不缓,他轻轻说了一个名字:“吕迁。”

“谁?”葛巫显然对这个名字还很陌生。

他的反应不似作假,霍誉说道:“他叫吕迁,是师君已的徒弟,师君已死时,吕迁年方十八,尚未出师。”

在黑牢里看不清楚,现在葛巫就在面前,霍誉冷眼旁观,当他说出“师君已”三个字时,葛巫的身体攸的崩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

“师君已的徒弟?哈,师君已算个屁,他算个屁!”

“是啊,无论是师君已,还是吕迁,他们在你眼中,连屁也算不上,可是你被困在牢里四十年,而吕迁却自由自在了四十年,他在不断地充实强大,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徒弟,他已经远远超过他的师傅,而你,却只能在这里大放厥词。”

霍誉用清澹的口吻说着刻薄的话,葛巫的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小子,你在对我用激将法?”

“激将不激将的也无所谓了,我说的是事实。”霍誉笑了笑,起身便向外走。

“等等”,葛巫叫住了他,“你说的那个血葫芦是那什么吕迁的手笔?”

霍誉停下脚步:“或许吧,你既然不屑于解这种小蛊,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如果我要解呢?”葛巫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喜感。

“你有什么条件,别在说什么放你出去,你心里清楚,你擅长蛊术,仇家一定不少,凭你这双腿,留在牢里比出去更安全。”

葛巫见霍誉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怔了怔,道:“你把那个吕迁找来,带他到牢里见我。”

“好,我答应你,我也在寻找吕迁的下落,只要能找到他,而你还没死,我必会带他去见你。”霍誉一口答应下来,现在想查吕迁,毫无头绪,葛巫恨师君已,说不定能从葛巫口中找到一些线索。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明轩体内的血蛊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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