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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侯(又名:守候)(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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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侯————古木

1

因为爱情而干什么的事情都是正常的之类话,他早已经不能相信了。他只是普普通通,坚持着给自己活下去理由的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能说不在意,只是沉淀下麻木的痛楚,也就什么都不剩下。

连烟酒也满足不了的空虚的矛盾,自从惠死后,就同如影随形的黑夜,全是他挣脱不了。

三年了,仍然没有办法振作,像潭沉污纳垢的死水,一如当初贫寒的他无法给千金之躯的爱人以幸福。

惠是因为要跟她分手的话,那些从他嘴里说出的残忍字眼,才会发生所有的事故悲剧。是他害了惠,夺走了她年轻生命的刽子手正是罪该万死的他!

痛过后才有知觉,跛了的残脚间歇地激起酸楚的刺痛,好像是死去人给他的惩罚。

--温暖的手掌抚慰过冰冷的躯干,最后,停留在他的腿上,那条留下永远的丑陋和绝望的残肢。

他心里知道这种温存绝不是对方的短暂怜悯或惋惜之类,只是再让冰冷中载沉的他没有逃避沉睡的理由和勇气。

厌恶,开始又难以克制地回忆起当年的心痛,和此时刻的被迫。

他挪开脚,掀被,走下床,边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露明天过来。”漫不经心地在衬衫外加上灰呢外套,这也是他作模特的妹妹,露送他的生日礼物,在她还没有大红大紫前,她会把打工省下的钱买给他男人需要的名牌。

当年的他,仍然是虚荣、狂妄、娇纵一切的睥睨世俗的,自负有着青春、热情、爱人、艺术和天才;美院的高才生,师生眼中现代派画系的新血。

“她也约了我,明天过来。”慵懒的声音透过特有的狡黠和致命,也不介于叫他听出额外的居心叵测。

他,听出来了,觉出些不妙的端倪,这才能强迫自己正视、看向还躺在他床上的那个人的面孔--不变的锐利神情,好整以暇,也同样目不转睛地注目着难得正眼看他的纤瘦男人。

狩猎的浓烈气息,从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尽是噬血的冲动,一如一年前的那夜。

“你想干什么?”疲倦的眉心纠结起来,更形疲惫,眼里的神采除了漠不关心的空虚外,生出一些执着的光芒,仅对他此生唯一的亲人。

卫烈笑了笑,好像满意于已预先在他心里种下了恐惧不安的影,因此笑出放肆的余音。

他低下头,默默坐回床边,缓声重复不知第几遍的誓言:“我遵守约定,你放过露。”如果卫烈是那种随意取乐的男人,他也就不必在乎他的每次威胁,却就因为每次总是把若有似无的危险表现出平静认真的正常,才迫他每次的屈服。

“放过她……”卫烈先是像笑着,忽然就伸手捏紧了他下颚,高高抬起。

“我不会放过她,就像你三年前不会放过惠一样。”

这个名字,急剧地突然,他倏地一抖,被凶狠的目光冷冷逼住了就要持续下去的心颤。

腿,开始疼了。

“我没有不放过她。她不跟你走,是因为她爱我,我,也爱她。”他用实情做起无用的辩护,而实情,连他自己都开始糊涂。惠当初为什么不跟她的表哥,她的烈一起走?起码他会给她一个最精致,最美丽的家,不管它是不是惠口中的鸟笼,总好过漆黑窒息的坟墓。

烈松开手,冷漠打击面无表情的他。“你要我赞美你们的伟大爱情吗?包括你这条废物的腿,也是爱情的证明。”

他根本不能正视他视他为原罪的眼神,只默然着低喃:“你只想要惠的财产,只想要联姻的手段来控制惠的一切;你所有的报复只是为了我和他破坏了你的高傲和自信。”

一个轻轻的巴掌落在了他左脸,像是打上一只家养的狗,只象征性的稍微加上力道。

他没有摸痛处,眨了眨不清明的双眼,继续实情,用更平静的声音和姿态:“你要还当我是男人,就该用拳头,不过从你强暴我开始,我也就不算是个人了。”

“把做爱说得那么难听?没办法,那也是我第一次对男人做--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方式。”卫烈把他拽回床上,压在了自己强壮的身体底下,开始持续的力道和撕扯。

短暂,间隙,响过支配者渐粗的喘息;原始的粗暴,只有被支配者享有了。

“够了,今晚。”他止歇着麻木,不逢迎也不能拒绝,曾经灼射出生命之光的眼睛,现在只能了无生气的沉沉忽视着压负他的人,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晓得占有和被占有全不是他一人所愿意的光怪陆离。

“够了?那就反抗啊--来,把我推开,就用这双手。”卫烈阴沉着目光,嘴角却勾出更放肆的笑,早已经料定他的无奈无能,也享受着他的痛苦悔恨,却亲昵得眷念般以掌覆在他手,再三地,温柔地,以唇轻轻厮磨,如同最高明的调情,间或着啮咬脆弱敏感的关节。

他,面无表情。

“就用这双艺术家的手,杀人的手,来啊,志。”

卫烈看着他,这时候忽然用起了希望他能够抽出手,真的用力推开他的剧烈表情,另一面,却又紧紧握牢了他的手,不容反抗。

这种等待,究竟是他们谁才有的答案。他不敢正视,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神情,还是恶劣的戏耍,他都只能日复一日的深深忏悔和赎罪,日复一日的深深依恋着失去的美好。现实,究竟如何,全不要看清。

“我不会,不会再推开。”

覆着的手离开了;微弱的温暖没有了;迎接上去的视线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不变的张狂姿态,现在,在床上,也毫不犹豫地耻笑他的软弱,和不敢伸手。

“你这种人……”咬牙切齿地憎恨一样,却把模糊的亲吻留在了他的颈项。

2

可能真的是疯了,受到引诱,已经疯了,再疯狂到疲累已极,麻木不仁的阶段后,剩下的,残留的只是一点残喘活着的勇气。过去的虚荣,名利都已经不在乎,还诸原来本色,他不过仍是住在金窟中贫寒,这次,也已经从心灵开始。

你即使真的能够把一切夺走,有能怎样?

玻璃窗上是透明的水雾,结上冰雪,完全是异乡的冷漠,失去力持的温度。

你快乐吗?天国,是否能够安慰你忘却掉残忍的我,直到失去爱情,直到生命尽头,才有的最后。

“我不想忘记你……”

今天,又是相同的死忌,日期,碎片,炸裂的痕迹,破碎玩偶的肢体,自己与死亡、爱情到此,错过了。

在第一次的日子里,他用沉沦麻痹,用毁灭自己的慢性烟酒和病态;忽略,可以忽略唯一的亲人,妹妹的忧愁和渴望,摆脱不了阴暗的世界,只有沉沦,拖着跛脚一起,直到那天,犹如召唤,亡灵让他又一次迎接上车子的冲撞,本该犹如断线的木偶,与罪恶共沦,却会是遇见他依稀相仿的面容神情。

第一面,可以是从名贵跑车步出的潇洒,可以是从自己仰望的无色的瞳孔看来,是魅惑和枭霸气势的剧烈糅合,原来,一切都可以变成相似的宿命,失去与被失去,得到与终于得到。

径直就走到无知觉的他面前,才露出了顿悟达到恶魔之笑,那时,就已经明了他的目标。

……

“哥,你说好不好?”

仓皇无知地把冥想打散,面对有着一张绝对美艳清纯集中着的脸蛋,他的妹妹,是那样强烈地与他不同着;从不以为事故前的自己会有妹妹这样自信健康的美丽,在哥哥心目中,妹妹完美无缺。

看出他的困惑,露只能把叹气埋在心里,继续对漫无目的,身心恍惚的兄长重复一遍她的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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