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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仙路(30)

当两人走到国师府前院的时候,穿着一身素朴道士装的弍子正盘腿坐在草地上打坐,而国师站在不远处,拿着园艺壶一边缓慢的行走一边给前庭的花草浇水,漆黑的长发只是随意的缕起一边,长长的袖摆随着他的动作而翩翩飞起,像是位行走云间的仙人。茗茶在看到那只在现代见过的园艺壶的时表情有瞬间的改变,但很快又缓了下来,如今的这里已经不是地球,古代也并非是她熟悉的那些,就算是着装类似,但也不一定全部相像,再者园艺壶也并非是什么难以发明出来的东西。

远远地给茗茶和沐云岭施了一礼,国师没有朝他们走过来,而是继续信步闲谈的为花草浇水。注意到弍子正在打坐,唯恐打扰到他,茗茶和沐云岭也没有出声,只是悄然站在一边。

国师拿着园艺壶慢悠悠的一路浇水饶了半个院子走到弍子身边,见弟子正全神贯注的修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园艺壶喷了弍子一脑袋水……

“……”茗茶和沐云岭一起愣住。

“噗噗噗!”被忽然打断了冥想、浇了一脸水的弍子哼出不小心喷到鼻子里的水,用袖子粗鲁的擦了擦脸,他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看到自家笑眯眯的师父,当下所有的怒火都熄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师父…您……不是说好了要徒儿安静打坐的吗?!”

“是啊徒儿,为师这是在考验你。”国师伸手抚摸了下弍子的头发,安抚道:“你看,仅仅只是这壶水就能将你从冥想中带出来,说明你并没有真正全神贯注,尚有意识在注意外力。当你真正进入无我境界的时候,任是外面天塌地陷,也无法打扰到你的冥想才是。”

听到师父的话,弍子的表情从愤怒转变成深思到愧疚,他低下头,满怀敬意的鞠了一躬,道:“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愚钝辜负了师父您的教诲,连这也没有摸透。”虽然师父他平时一直很怪,但在教导他这方面从未开过玩笑,一直很是严苛。

“无事,你知错便好。”说完他拿起园艺壶,在重新闭目打坐的弍子脑袋上浇来浇去……

待到一壶水尽数浇完,国师才遗憾的摇摇头,对闭目的弍子道:“为师这就要向陛下辞行,往后将再不踏入朝云一步,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朝云的国师。这朝云,为师便托付与你了。”

打坐入定的弍子正沉醉冥想之中,并没有听到国师的交代。

最后看了眼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儿,国师叹了口气,道:“你我的师徒缘分已尽,到最后,再让为师为你做一件事吧。”说完,他对着管家招招手,道:“我这徒弟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从未吃过多少苦头。这样对他的修行无益,没有入世又何来出世……”

国师那感伤的话,令四周的仆役们都感动的红了眼睛,连茗茶都有些动容。

国师慈爱的看了眼弍子,对管家交代道:“你将这国师府中所有的仆从解散,这府邸内的贵重物品均换做银两,一部分你们分了,另一部分……交给圣上处置吧。我听闻南羽大水,兴许能帮上灾民一把。”

管家满脸感动,带着一群仆人跪地给国师送行。等到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他们才起了身,满脸泪光道:“国师真是悲天悯人,连临走时都不忘百姓。”

其后,在弍子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整个国师府已经空空如也,仆从散去,钱银上缴,连厨房,都没米下炊……留下来的,只有在修缮后院的工人,和尚未缴纳的修缮费用……

第30章

这是茗茶第二次来乾清殿,虽然女帝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这富丽堂皇宫殿的侍女和侍卫却变得比上次要少很多,到内殿的时候,甚至是完全没了外人,附近仅仅只有严季哲站在女皇的桌前轻轻晃动手臂,一边研磨一边打量着批阅奏折的女皇。御桌上堆积的奏折足有十多叠之多,竖看仿佛是将奋笔疾书的皇帝陛下淹没,当茗茶跟在国师身后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进宫殿中的时候,严季哲正弓着身子,用手绢擦去女帝额头上布满的细密汗珠。见到国师带人进来,他只是稍微一抬眼,便退步到女皇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个普通的太监。

国师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一甩被随便拖了一路的拂尘,微躬下身子道:“陛下。”

“国师,您来了啊……”朝云女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脸上的露出欣喜的表情,只是随后那笑容一窒,攥紧了手中的长毛笔道:“国师,是来道别的吗?”

“陛下圣明,还劳陛下开启法阵,送贫道一程。”究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国师那永远一片寡淡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些惆怅,他视线一转,落在后方的严季哲身上,见他低眉垂眼的站在后方,歉疚的叹息了一声。此生,他最亏欠的就是这个人了。

女帝放下手中尚只批阅了一半的奏折,起身走到国师面前,盈盈一礼道:“国父。”

“陛下请起,贫道当不得。”国师抬手虚接了下,却没有避开女帝的一礼。

“没有人比您更当的起国父一词,无论是对国还是对朕,您都当之无愧。”就先帝那个掉智的样子,朝云没有垮掉,完全是国师的功劳。女帝对国师说完,便又走到茗茶和沐云岭面前,道:“多谢暮仙师和沐仙师的救命之恩。”她两手拱起抬于头上,对着两人行了个大礼。

“陛下请起,除魔本来便是修士的职责,而且我们也是有事相托,您不必客气。”茗茶连忙将扶起女帝,而沐云岭至始至终都不发一语,只是视线偶尔落在茗茶身上。

感觉到女帝对国师的不舍,原本只是当壁花存在的严季哲忽然上前一步,道:“通往仙门的传送阵得是正午十分方能启动,国师和两位仙师不妨准备一下,用过午饭后陛下在开启传送阵不迟。”距离正午尚早,陛下还能和国师多说上几句话,毕竟这一别,大概此生都不会相见了。

听到严季哲的话,女帝的面上一喜,期待的看着国师。虽然知道这明显是借口,但国师对于生活了三百多年的朝云也有不舍,便点了点头。而茗茶和沐云岭也留了下来,他们中一个是身怀空间法器不需要整理行李,而另一个则是一贫如洗,两件换洗衣服还破了一件,除了手上用布条绑起的宝剑,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说是设宴,但事实上女帝和国师都没吃下什么东西,而茗茶更是只能对着山珍海味发呆,到最后整桌美味佳肴全都进了沐云岭的肚子,看的在一边伺候的侍女们目瞪口呆。

饭后,女帝双目泛红的送三人到了御花园正中的空地,而三人时隔几日再次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却发现此地已经完全是旧貌换新颜。那些名贵的花儿们全部被移植到了外围,原本栽种它们的地方变成了刚刚翻好的土地。国师询问的看向双目微肿的皇帝,而后者表情不变,一脸淡定的道:“这些花草无用,只是观赏罢了,白占了大片的土地,朕命人种了些实用的蔬菜,日后就不用担心小严子动不动开口要朕选后了。只是可惜,国师看不到瓜果成熟的时候,不然朕也要送你几斤尝鲜。”女帝一脸惋惜,而严季哲的表情却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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