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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76)+番外

提前请了假,梁肆带着小孩回到老家放年假了。

老家的县城里总是会比a市有年味儿,卖爆竹和对联的早早就出了摊位,马路两旁摆满了热闹的红色。

小耳朵最害怕放炮仗的声响,总是缩在梁肆的怀里一动不动,每天晚上,梁肆都会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然后搂住女儿,以免她夜晚被爆竹声惊醒的时候,会害怕得大哭。

爸爸拄着拐杖推开她房间的门,行动迟缓的走过来。梁肆赶紧下床扶住他,将他扶坐在床上去。

“小耳朵,这是姥爷给你的压岁钱。”爸爸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在小耳朵面前晃了晃。

小耳朵并没有多兴奋的样子,缩在被窝里闷闷不乐。

“怎么了,谁惹我的大宝贝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又骂孩子了?”爸爸嗔怪的看着梁肆。

梁肆也不知道为什么,摇了摇小耳朵:“姥爷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呀?”

小耳朵转过身去,背对着梁肆,声音闷闷的:“你们大人都是骗小孩的。”

“谁骗你了?跟姥爷说说?”父亲慈祥的说。

“妈妈,妈妈就总骗我,每次别人给我压岁钱,妈妈都说给我攒起来,可是我要买巧克力的时候,妈妈就不还我钱了。”

父亲哈哈大笑。

梁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这个小东西,吃巧克力牙齿会长虫子知道吗?”

小耳朵又说:“陈叔叔也骗小孩儿,他说我学会了那首歌就和我住在一起的,可是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梁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虚的看向父亲,父亲果然看中了她的心思一样,问道:“陈叔叔?哪个陈叔叔?”

梁肆实话实说:“爸…陈励深…回来了。”

父亲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结婚的人家真是不少,梁肆回家这三天,就参加了三场婚礼,小耳朵可是高兴坏了,参加婚礼不仅有美味佳肴可以吃,鲜艳的喜字、彩色的气球和奇怪的婚俗仪式,也让作为小孩儿的小耳朵应接不暇。

小耳朵坐在梁肆表姐的婚车上,好奇的指着马路上的红纸,问道:“妈妈妈妈,为什么井盖上要铺上红纸?”

梁肆一路上被她问得头都大了:“小祖宗,妈妈也没结过婚,我哪里知道啊…求你安静点好不好?嗯?”

“为什么我和小朋友们说你没结过婚他们都不信,还笑话我?”

梁肆耳根悄悄的红了:“对不起哦,让你被小朋友笑话了。”

“没关系的,我没怪你。”小耳朵捧着她的脸,安慰似的拍了拍,注意力又回到窗外,开启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母女俩有参加了一场婚礼,疲惫的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拧开钥匙,打开家的门,照顾爸爸的保姆便把她拦住了。

“老爷子发火呢!”保姆指了指里屋。

梁肆皱皱眉,伸头往里屋看去,问:“跟谁啊?”

保姆也在家里很多年了,对梁肆的事多少还是知道的,便低头看看小耳朵,再看看梁肆,回答:

“陈先生来了。”

梁肆心里一慌,慢慢的走到父亲的卧室去,只见父亲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她看见父亲正坐在床上,手伏在拐杖上,沉重的叹气,而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父亲面前,微微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陈励深,你还有脸来!”

☆、第53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12)

【他抬手捏捏她奸细的下巴,在指尖玩弄着,眼中带着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认吧,你心疼我。”】

梁肆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小耳朵。

绚烂的烟花时不时的在窗外的夜空炸开,小耳朵转过身来,缩进她的怀里,小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妈妈我不喜欢过年的声音。”

梁肆爱抚着她的头,也轻轻的闭上眼睛,唇间一片苍白之色。

隔壁,父亲的拐杖杵在地上的声响,与大声的训斥,让梁肆也如同一个被惊吓的孩童般浑身发抖。

印象中,父亲是慈祥的,好脾气的,可他如今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实属人之常情。记得小时候,父亲曾这样对她说:

他说女儿,有一天你嫁人了,丈夫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用老鼠夹夹到他求饶。

可是真的到了这样一天,梁肆在看到陈励深低头被训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心软。

母女俩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蜷缩在关着灯的卧室里,烟火的光亮偶尔划破黑夜,照亮小耳朵睡着的脸庞,也不知过了多久,梁肆的眼皮开始发沉,渐渐合上之际,卧室的门开了。

父亲站在光亮处,拄着拐杖扶着门,苍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落了一层冰霜。

“梁肆啊…”父亲严肃的唤了唤她。

梁肆赶紧翻身下床来,从床上站起,顺从的答应了一声:“爸。”

她看到父亲的身后,陈励深站在卧室门口,深深的看着她。

梁肆微微低下头,躲闪开他的目光,不敢在父亲面前与陈励深有交流。

父亲说:“你去送送陈励深。”

梁肆抬起头,看看父亲,眼中微光闪过:“爸…”

“去吧,这么晚了,你就在附近给他找家旅社住下,别找那种太便宜的。”父亲嘱咐道。

梁肆还没说话,陈励深就微微颌首:“谢谢叔叔,我明天来看您。”

父亲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窗外的烟火也尽了,整个世界安静得不像话。

梁肆始终低着头,拿起围巾绕在脖子上,披上大衣,越过陈励深,闷闷的说了声:“我们走吧。”

陈励深回身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熟睡的女儿,关上了卧室门,跟上她的脚步。

陈励深的车就停在楼下,车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梁肆见他正在拿车钥匙,便说:“不用开车了,附近就有旅馆,我带你去吧。”

陈励深想了想,说了声“好”,表情有些落寞,似乎还沉浸在方才压抑的气氛之中。

两人一路无话。

镇上的旅馆只有两家,梁肆挑了一家门面稍稍大一些的,带他进去。前台的老娘认得梁肆,这件事就变得很尴尬。

“阿肆,你朋友?”老板娘拿出房间的价目表推给梁肆,一脸的打探。

梁肆摇摇头,无力的笑了一下:“我丈夫。”

陈励深刚刚进门的脚步忽然就停在了原地,抬头,双眸紧紧的望着她。

她说什么…?

老板娘夸张的拍拍手:“你什么时候结婚啦!没听到你们家的信儿呀!”

梁肆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快办了,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您。您先给我开一间最好的房间,要宽敞干净的,我家里小,就先把他安置在您这儿了。”

“没问题。”老板娘爽快的拿出钥匙递给她。

梁肆回头朝陈励深伸出手,说:“励深,走吧。”

陈励深犹豫了一下,接着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随着她的脚步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