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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65)+番外

两人又是好长一阵沉默。

时间一分一分的悄然滑过,车窗外也忽然飘起了小雪。

陈励深的烟,已经不知扔出窗外多少根了。

梁肆终究是耐不住性子,想起Gary对她讲起的事情,轻轻的问道:“我问你个问题啊…”

陈励深把烟掐了,眼里恢复了几分冷静。

“你去瑞士的第一年,是因为我那通电话而办了退学吗?”

陈励深也学她,睫羽疲倦的颤了颤:“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是啊…有用…”

梁肆说完,看到他的眼中忽然闪起了一丝期许。

陈励深偏着头,很认真的看着她,像是等她说些什么。

梁肆想,这孩子一定是在想着要她“离婚”。

“说呀!”

梁肆催促道,等他的答案。

“是,”陈励深拧起眉头,简短有力的回答:“我以为你需要我。”

梁肆感觉到自己的眼底一片温热,赶紧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见。

陈励深,你可真有能耐,你一句话,足足擦干了我这四年里所有的眼泪。

“哦。”梁肆点了点头,再也没说话,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送我回家吧!”

陈励深紧绷着唇线,固执得没有动。

她抬起头,揩去眼角的泪水,拧起眉头看着他:“你干嘛?我要回家。”

陈励深依旧执拗的不动。

梁肆咬咬唇,用力的按了按他面前的按钮,车子的喇叭就突兀的响了两声。

“陈励深你听不到吗!”

她的手再次伸过去,陈励深只是淡淡的往她手上扫了一眼,却忽然抓住她的手,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她:“你没戴戒指?”

梁肆把手缩回去:“我为什么要戴戒指?”

陈励深蹙蹙眉,再想想她住的老旧家属楼,问道:“他没钱给你买吗?”

梁肆压抑许久的心绪忽然被他这蠢萌的问题给驱散了。

“他是谁呀?”她故做惊讶。

陈励深愣了愣,眨眨眼:“你…说你结婚了”

梁肆将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谁告诉你我结婚了?”

陈励深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说什么?”

她明明说她有了孩子!

梁肆摊摊手,继续用指甲磨蹭着安全带。

陈励深无法淡定,他简直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他侧过身去,双手扳过她的肩膀,强迫他与她对视!

“你说你有孩子了,我确定我没听错!”

“你是没听错啊…我的确有孩子,可我没说我结婚了啊!”

陈励深凝固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没反应过来。

梁肆忽然就不敢说下去了。

毕竟这次可不是弄脏他的床单,画花他的Aaron那么简单。

梁肆想了想,还是把那小耳朵的笑容卡递给了他:“看,我女儿。”

陈励深接过那张印着笑容的小卡片,定睛看了看卡片上的小孩,微怒着道:“梁肆,你太过分了!”

骗他说自己结婚了,害他变成这样狼狈,现在又拿了张小孩的卡片来糊弄他!

随便指着幼儿园广告卡片上的小童星就说是自己女儿,骗他很好玩是不是!

“我知道自己过分…”梁肆低下头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那个时候你家办丧事,你又说你要走,我又刚刚拿到化验单,觉得全世界都乱套了…”

“什么化验单…”陈励深怔怔的问。

“我当时…已经怀孕了…”

☆、第46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5)

【陈励深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个画满了卡通的房子前,手里握着一张印有自己女儿照片的卡片,像是一台人脸识别机一样,挨个过滤,令人懊恼的是,这些小东西的模样都像是批量生产的。】

梁肆回到家的时候,小耳朵已经睡了,顾年末怕她晚上回来摸黑,就在客厅里留了一盏壁灯。

她正换着拖鞋,顾年末便从卧室里出来了,见她面容有些疲倦,担心的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想给你打电话呢,一直打不通。你手怎么了?”

梁肆低头看看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腕,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顾年末张了张嘴,没有多问,继续说:“小耳朵一直不肯睡,她说你最近总是很晚回家,闹脾气了。”

梁肆笑笑:“以后不会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一股小孩子的奶香味淡淡的散落在空气之中,她将拖鞋放到一边,光着脚轻轻的走到床上去,掀开被子,躺到女儿身边,支撑着脑袋,看她熟睡的小模样。

梁肆把头凑到她的小脑袋旁边,满足的闭上眼,这个小小的身体,仿佛就是她的护身符,就是她的躲避风浪的港湾,只要在她身边,梁肆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度化了一般。

抬起手腕,看看那上面泛红的手印,她的内心忽然泛起涟漪。他的力气太大了,差一点,就把她的手腕给折断。

“梁肆!你!”

梁肆从他闪动的愤怒着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残忍。

最后他被气得失了声响,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痛斥:你胡闹!

梁肆只能是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陈励深大概是被封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梁肆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走到路边去,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出租车开过陈励深的车旁时,就好像慢放的镜头。

梁肆的头重重地靠在座位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

陈励深,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逃避。

在这场被雪与恨厮杀的爱情里,有太多青春被无辜浪掷,自此以后,我们,谁也不再亏欠谁。

第二天,梁肆睡过了头。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起来,跑到洗手间随便刷了刷牙,连妆都没顾得上化,就把小耳朵从睡梦中叫醒了。

“宝贝儿快起床了!我们已经迟到了!快点!”梁肆将她肉乎乎的小身子从床上捞起来,也不管她睁没睁眼,袜子裤子就往身上套。

她忽然想起什么,走到衣柜前,将之前买的那件千鸟格的儿童拿出来,给她穿上。

“妈妈…别动,我要睡觉…”小耳朵的头像是好久没浇过水的花朵一样,无力的耸拉着。

梁肆正色道:“小耳朵,你知不知道迟到是最不好的事情!”

小耳朵揉揉眼睛,不悦的皱眉:“你说拉臭臭不冲水才是最不好的事情,到底什么才是最不好的事情嘛…”

梁肆说:“哦,你现在还学会抠字眼儿啦,我生气了!”

小耳朵赶紧抱住她的头,撒娇的蹭了蹭。

梁肆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笑笑:“软骨头,妈妈逗你呢!妈妈哪里舍得跟你生气,不过知道吗,妈妈就是做人事工作的,所有员工的迟到早退妈妈都要管,反过来妈妈自己迟到,是不是很过分?”

小耳朵觉得有道理,于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肉滚滚的爬下床,自己走到洗手间去刷牙洗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