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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限(16)+番外

于是为了以毒攻毒,让祁限脱离这种自卑的残疾人生活,贱橙这几天跑了不少腿。

建军节这天,祁限起了个大早,贱橙还没有来,他便摸摸索索的穿戴整齐,慢慢的出了家门,自己走到了小区晨练。

鸟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听觉敏感到甚至能够听见草坪里昆虫的窸窣声。

祁限仰起头,努力的睁了睁眼,太阳的温度打在脸上,一阵暖热,可是视线里却没有一丝光。

他不禁失落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咬了咬牙,觉得耳边一阵混乱。

他找到一个休息长椅坐下,靠在那里回忆着往昔的风光岁月。

“在那边在那边。”贱橙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接着是稀稀拉拉一群脚步声,那谈笑的声音,像是跟着许多大爷大妈。

祁限侧耳倾听,隐约觉着不对。

贱橙把那群穿戴整齐的大爷大妈领到祁限跟前来,对祁限说:“祁限,这么早出来晒太阳啊!”

祁限皱了皱眉:“你旁边有很多人么?”

“哦!”贱橙喜庆的一笑,转身对身后的大爷大妈们拍了拍手:“这位就是著名的大律师祁限先生!”

一阵掌声响起,领队的一个老大妈对大伙说道:“今天,是建军节,在这个好大的日子里,我们街道办残疾人帮扶会将迎来第一个帮扶对象,我们这位身残志坚的小伙子!大家鼓掌!”

一阵掌声!

祁限脸都黑了!

街道办残疾人帮扶会?

该死!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大妈走上前来拍了拍祁限的肩膀:“小伙子,你的感人事迹我都听你妹妹说了,你妹妹说你最爱好音乐,我们特意为你安排了节目,大家做准备——”

二胡手喇叭手手风琴手开始抄家伙。

大爷大妈们都笑脸盈盈的对着祁限,贱橙在一旁忘情的说道:“哥哥,这是我为您写的歌曲,《谁说,你看不见太阳》——”

领头大妈:“一二三开始!”

手风琴的前奏响起,悲切中带着积极向上的活力。

文工团的老年人们站成一排,深情的对着祁限唱到:

“谁说——你看不见——太——阳——谁说——你的世界只剩悲——伤——啦啦啦啦——”

小区里晨练的人群全都被这阵仗吸引过来,聚拢成人群,围在祁限身旁,而祁限正坐在长椅中央,脸色窘迫,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群众纷纷窃语:“真感人哪!”

“对呀对呀,我们的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

祁限从长椅上站起来,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冰冷,右手食指扎在左手掌心:“停——”

大爷大妈们忘情的和声着,脸上挂着笑容,音乐声盖过了祁限的抗议。

“停!!!”祁限怒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自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诧异的看着他。

贱橙目的达到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跟我走!”

他带着她冲冲撞撞的剥开人群,留下身后的一个文艺团。

贱橙一边被他拉着手一边回头对大妈赔笑:“今天谢谢大家了哈!我哥哥他是病人情绪比较敏感哈!改天再聚友谊长存!”

☆、第23章

【23】

贱橙被祁限拖着往人群外走,目测这男人已经快被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禁心下窃喜。

“哎呦疼疼疼!我的手要被你攥成酥骨凤爪了!”她突然停在原地,如步下生根一般,怎么也不肯走。

祁限拉着她的手,也停下,一回头,那紧抿着的唇和苍白的脸颊让贱橙心中一动。

贱橙眯起眼,盯着他的脸挪不开目光:“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很帅?就像...就像是夏天被冰镇过的龟苓膏,又黑又冰,如果亲上一口的话,一定很爽口。”

祁限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夏、予、橙!”

贱橙:“到!”

祁限咬了咬牙,气得脑袋直疼:“我从没见过!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这么...的女人!”

贱橙弯起眼睛:“像我什么?像我这么善良?像我这么痴情?像我这么乐于助人的女人?”

祁限憋闷了好久的脏话,却因为极好的教养而没有脱口,只是转头迈开步子就走,好像身后站着瘟神一般。

贱橙跟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喂!你走的方向是马路!”

祁限甩开她的手警告道:“离我远点。”

贱橙不依不饶的拉着他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不忘挖苦他:“真没见过一个瞎子自尊心这么强的,你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么,你不是自卑感爆棚了么?你不是一辈子都想赖在家里一蹶不振么?要那么多尊严做什么。”

祁限又挣脱,却被她死死的抱住胳膊,脸色更加黑了。他的眉本就长得十分俊朗浓逸,这样一皱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赌气的可爱。

贱橙发现自己好变态,居然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祁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贱橙:“我知道啊,你不也很烦么?咱俩正好凑一对儿解解闷儿。”

祁限:“不、要、再、跟、着、我。”

贱橙:“好啊,门给你打开了,你进去吧,记得晚上睡觉关窗啊,再——”

“砰!”一声,某人愤怒的甩上门,将一只小苍蝇隔绝在门后。

“唉!”贱橙做捧心西子状:“怎么生气也这么帅...”

...

祁限回到房间,刚走两步便撞到了落地灯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是落地灯倾斜后撞到花瓶的声音。

祁限大怒,双手狠狠地挥向落地灯,脚上胡乱的踹着,那纤弱的灯架便被折腾得散落一地!

屋子里凌乱一片,静静的,只有他愤怒的喘息声。

墙上的石英钟趁机滴答滴答的响起,小人得志般嘲笑起他。

祁限狠狠地闭上眼,一如既往的黑暗天旋地转般袭来,他像是被吸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无止境的坠落着。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纵使昔日无限风光,也因为一朝不幸而落得如此田地。

时间渐渐过去,他瘫坐在沙发上,听着周围死气沉沉的寂静喧闹,心乱如麻。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尊严随便被践踏,抱负不能得以施展,还要每天被那个讨厌的女人纠缠!

正失意之际,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祁限摸起茶几上的烟灰碟,狠狠地朝门的方向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烟灰碟杂碎在门上。

敲门声顿了顿,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祁限,是我,景长。”

...

景长很晚才离开,他出了祁限家的公寓楼时,突然看见夏予橙拎着两盒外卖往这边走,景长一个闪身,躲进单元门后,直到贱橙进了楼内才出来。

贱橙吹着口哨将门锁捅开,进了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凌乱的碎玻璃和倒败的落地灯。

她知道祁限肯定是自己发脾气来着,便放下盒饭拿起笤帚将地上的碎玻璃扫了起来,以免祁限走路的时候被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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