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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夜熙攘之前(184)

两个人身上气息都干干净净,只是热意窜起,宁岁感觉到自己身体紧贴着他,嘴唇还不小心在他喉结下方碰了下,脸颊上的绯色唰的一下就蔓延到了耳朵。

谢屹忱垂下眼,意味有些不明:“宁椰子。”

“我人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他停顿了一下,慢悠悠挑起尾音,“也不用这样急着投怀送抱。”

“……”

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宁岁差点咬到舌头:“……我就,没站稳。”

“行,”他一脸“我相信我无条件认可”的表情,还是盯着她,但唇勾得不怎么遮掩兴味,“你没站稳。”

宁岁:“……”

谢屹忱看着她嘴角就想上扬,空气里似有清香浮动,是宁岁刚才用的桃子浴盐,他重新低下头,很容易就闻到她发尾的味道:“宝宝,你怎么这么香?”

刚洗完澡的,能不香吗?

宁岁心尖像被急促地拨弄了下,脸颊隐隐发烫,空气里似有说不清的气氛在流动,谢屹忱眼睫半垂,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宁岁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像是被蛊惑,似有若无憋出这么一句:“明天,上午好像没课……”

谢屹忱似是微挑了下眉,眼里有了明晃晃的笑意。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才刚刚入夜,外面是校园最熟悉的烟火气,氛围喧闹又寂静。两人在屋内绵长地拥吻,沸反盈天,像是要把对方嵌进彼此的身体里。

宁岁被亲得不知天上地下,想起刚才心里转过的那个问题:“杜哥说,你答应了他一些附加条件,是什么呀?”

谢屹忱眉眼汗湿,把她手臂按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挤入她指缝,扣住。

“他知道我毕业以后想做人工智能,所以不强行留我。但是读研这几年,都要我继续给闪映帮忙,做技术支持工作,而且如果我以后要创业,也会给他5%的干股。”

“5%,那是多少呀?”

宁岁脑袋已经一团晕,明明是简单的数学题,却怎么都算不过来了。

只是5%而已,谢镇麟和邱若蕴与他并不相熟,甚至从前一度有些居高临下,杜骏年完全有立场提出更过分更严苛的要求,但他没有。

为的是当年被恶意收购时,谢屹忱雪中送炭的情谊。

如果没有他当时执意相助,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闪映。杜骏年心里一直都记得这份恩情。

——有时候,一个不求回报的善心之举,可能不经意就会埋下一颗种子。

而这颗火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燎原。

宁岁看着他熟悉张扬的眉眼,这还是她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热乎乎的。

他就是好到,值得全世界都愿意偏帮他。

连命运也会多眷顾一些。

她下意识去寻他的眼睛,那双格外令人深陷的黑眸此时也专注回视着她,须臾,低哑着问:“舒服吗?”

宁岁心里砰砰跳,耳根也红,想说可不可以不问这样的问题,然而还没说出口,被他吻了下,眼尾激出两包泪。

谢屹忱轻笑了声,说出来的话特别混蛋:“宝宝怎么这么敏感啊?”

宁岁连脚趾都蜷缩,缓不过来:“谢屹忱!”

她瞪人都瞪得软绵绵,没半点威慑力,谢屹忱胸腔笑得发震,低头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今晚月色极好,柔光沿着窗沿悠悠地探了进来,宁岁感觉谢屹忱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沉邃眉眼致致,深隽刻在视野之中,她嘴唇微张,忍不住开口:“阿忱。”

“嗯。”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听。”

“……”

“你只要知道,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那个人。哪怕遇到艰难险阻,也绝不会放弃,绝不认输,就算没有路也能闯出一条路,这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你。”

宁岁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胸口,认真喃喃道,“你一定能建成属于自己的山的。”

……

直到声音渐歇了,谢屹忱这才抱着她,简单又洗了洗,换了身清爽衣服。

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片刻都不想分开的架势。他从后面拥着她,宁岁累极,自然而然翻了个身,理所当然窝进他怀里。

谢屹忱低眸,细致看她。

宁岁连眼皮都困得睁不开,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柔顺的青丝铺陈开来。

谢屹忱凝视了片刻,戳她脸:“宁椰子。”

宁岁似乎有反应,鼻腔里嘟哝着哼唧了声。

可爱得要命,谢屹忱力道放轻,坏意揉了揉她软软的脸蛋,看着各种搓扁揉圆,不由得无声发笑。

夜色静谧,好半晌,直到宁岁闭眼皱眉,他才收敛般松开。

就一直这样看着她。

宁岁的鼻子很秀气,睫毛卷翘而长,睡着的时候模样很乖。

谢屹忱定定看她,喉结蓦地动了下,低声:“宁岁。”

“……”

怀里的人睡颜香甜,他微微有些出神:“是你说的,我们手牵手一起走,谁也不放开谁。”

胸腔里所有炙热像是怎么也浇不熄,片刻谢屹忱低头凑过去,气息温柔地在她眼睛落下一个吻:“那我们就说好了。”

第86章 成长

谢屹忱在特奖答辩之前坐了趟飞机回家。

还是安静的别墅区,栋栋楼房单独林立,互相疏远地分隔,橙色的夕阳落在地平线上,一览无余的宽阔视野。

谢镇麟在阳台上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旁边烟碟里是几根按灭的烟蒂。邱若蕴则眉眼充满疲倦,刚刚连轴转开完好几个紧急线上会议,口干舌燥地坐下来,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精神疗养院那边不久前也有来电,可这个当口,谁也不敢告诉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忱,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杜骏年帮我们的?”

风水轮流转。

邱若蕴当时百般阻拦,也没料到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谢屹忱,可能真的要把公司的股份低价割让出去。

汲汲营营半辈子,最后差点就落个一场空,心里那种落差感可想而知。

谢屹忱看着她,轻笑了下:“妈,其实,人生中不只有利益可言,一辈子就这么长,如果活得没有温度,也许会比较可惜。”

邱若蕴沉默下来,第一次收敛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儿子,好像真的长大了。

年轻又锋芒毕露,拥有足够的胆魄和勇气,但是有时候看问题,竟好似比她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成熟通透。

真情真的能让人心甘情愿被捆住吗?

最近的种种琐事也耗尽了她的精力,人到中年,邱若蕴突然陷入一种迷茫之中。

是不是这些年,他们都做错了?

错过许多,也亏欠了许多更为珍贵的东西。

邱若蕴看了他半晌,嘴唇轻微翕动,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为一句叹息:“阿忱,对不起。”

谢屹忱回家的这两天,张余戈和林舒宇这些朋友也一直很关心他的情况,但都小心翼翼地没有频繁打扰他,实在忍不住,就干脆去找宁岁,问问事情进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