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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女寝图鉴(55)

小抒子说:“一般考古挖掘出来的尸骨呢,有名有姓的尸骨会被妥善保管,而那些没有名分的尸骨,就会跟动物的扔一块儿。”

金雨苫停下脚步,似懂非懂。

小抒子轻飘飘地说:“人生在世呀,贵在做一堆有名分的白骨,其他的,都不重要。”

金雨苫眼里生光,合掌做了个揖:“多谢师太点拨。”

小抒子用她那经常摸骨头的手摸了摸她的脑壳,说:“老身见你骨骼清奇,定不是那心怀肮脏偏见之俗辈,希望你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坚持四项原则,坚持改革开放,梨子甜不甜,尝过了才知道。”

金雨苫深深鞠了一躬:“弟子受教了,弟子这就下山去!”

“嗯,山路崎岖,要记得选刹车灵车的来骑。”

“知道了,哦对了,这是我买的一些零食,你跟室友分了吃吧。”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

第二天清晨,金雨苫照例来到体育场跑步,因为怕自己睡不着觉等他的微信,所以金雨苫干脆关机,听着《老友记》的MP3台词入眠。出乎意料的是,昨晚睡得出奇的好,并没有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小抒子说得对,他和她还没有真正的名分,那么她就没有资格妄加揣测他的过去。

她唯一能坚定的就是自己的心,她喜欢他,喜欢得很。

如果熟透的桃子摇晃大树也摇不下来,那她就爬到树上去摘,摘到了手才算她的。

要真是这桃子生了虫,她就忍痛扔掉绝不贪恋,就这样简单,没什么谁对谁错,没什么好纠结的。

早晨5:55分,体育场的入口终于跑进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穿得很休闲,不像是往日来跑步的装束。

焦栀的出现,让她刚才的潇洒立刻打了个对折,金雨苫紧张到连跑步的姿势都变得奇怪起来。

她感觉到他在她身后的跑道上跟着,也不跟她打招呼,就这么跟着跑,五分钟、十分钟、仍然保持着十米开外的距离。

金雨苫觉得背后似火烧一般,尽管后面没长眼睛,但她很肯定他正盯着自己看,就好像他们一开始认识的那样。

不知道昨晚她情急之下的小小谎言,让他在那家餐厅里等了她多久。对于那个陌生男人的话,金雨苫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只是当时震惊的感觉还在,他也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所以昨晚才心照不宣地没有发短信给她?

此刻他的脚步声就在她的身后,似乎越来越近了。

金雨苫的心似乎要跳到嗓子眼了,身体里有一股躁动喷薄欲出,直胀得她双颊绯红,可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一狠心,便转了个方向,往体育场最边缘的胡同方向跑去!

她故意把脚步踩得很轻,支起耳朵听他有没有跟上来,然而颅内的轰鸣声让她仿佛失去了听力,她微微侧过头去,用余光看见了他跟了上来,她便更紧张了,在距离那个转角还有几米的时候,金雨苫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

终于跑进了转角,她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睁开。

左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是他跟了上来!

她在心里默数他的脚步声,就好像聆听往暖水瓶里灌水时的声调变化!

几乎是在他刚一转进来的下一秒,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过来!他的身子本是高大沉重难以撼动的,可他却顺势重重地靠到了墙上去,金雨苫把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的墙壁上,将他困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这才恢复了“视觉”这种东西,抬眼去看他,却看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他靠在墙上,两只胳膊垂在身侧,眼底有淡青色的痕迹,大看是一夜未眠。

金雨苫的表白台词已经在心里默写了一晚上,诸如:

“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好像对你动心了”“我想做你的女朋友”“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之类。

可等到这一刹那,她的眼睛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它变成了一根画笔,在他的脸上描来绘去,她看着他微微褶皱的浓黑眉心,他那双喝了十坛子桃花酿的眼睛,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再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薄唇,而她,竟一个矫情字儿都吐不出来。

她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心一横,干脆把脸凑上去,将嘴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她亲他的时候没有闭眼,而他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却落了下去,抖了抖。

他没有拒绝,而且把头垂下来配合她。

她的脸更红了,心底暗暗窃喜。

他是有回应的,他是默许的!

他凌乱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她有些情难自已,她用自己柔软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辗转着,由一开始的蜻蜓点水,慢慢地想情动难制地加深这个吻。

可正当她将灵巧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时,只觉得肩上忽然飞来两掌,金雨苫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重重的力量将她推出老远,她的脚下一崴!天地就颠倒了方向!

“嘶——”屁股上传来的钝痛令她忍不住用手去扶后腰,脑子还没有过了懵劲儿。

小时候幻想在游乐园坐云霄飞车被甩出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在最快乐的时候,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去抬头寻那推倒自己的男人,此刻的焦栀,像个大梦初醒一般,一脸错愕地看着地上的她,仿佛刚才推她出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她听见他喃喃地说:

“你流血了……”

“什么?”

下一秒,他低低地咒骂一声,冲上来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右手腕,她的掌心被他一翻,金雨苫才感到手上温热一片,她定睛瞧去,不由得吓了自己一跳。

手边的地上有片绿色的啤酒瓶碎片,侧面染着血迹,而她右手掌的小拇指正下方,鲜血正从

2cm长的口子里汨汨流出。

他着急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嘴唇哆嗦着,毫无血色,此刻竟然因为慌乱而笑了一下:“没事,就破了个小口……”

“很深的!”

他执拗地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拽,金雨苫随着他的拉扯迈开步子,这才发觉自己的脚也给崴了,疼得要命。

他二话不说在她身前蹲下,作势要背她,金雨苫犹豫了一番,还是将自己的身子贴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心痛,她便趴在了他高高的背上,他后颈处的头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发丝浓密得几乎看不到头皮,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的牛仔衬衫,金雨苫想哭,又怕脏了他的浅色衣服,便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涩,抬头看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把脸埋进他的毛衣领子里,无声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