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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377)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都乱了,祁景清楚的看到,有一丝丝黑气像血管一样爬上了他的脖子。

被封印在那只鬼手里的鬼魂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吞噬他的全身了。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悠然自得,还带着点真心实意的遗憾:“陈厝啊,你真不该这么对我的。”

“我本来还想让你这个美梦做的更久一点的。但是很可惜,你的梦,该醒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陈厝忽然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向后倒去。

祁景顾不上身体虚软无力,扑过去接住了他,陈厝牙关战战,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面容狰狞的像看到了什么恶鬼。

瞿清白也扑了过来,他怒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逾黛慢慢的爬了起来,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他的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他微微一笑:“作为一个活人存在的时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瞿清白又惊又怕,求助的看向祁景,“这是什么意思?”

一种熟悉的绝望感像毒蛇一样爬上了祁景的脊梁,他看着怀中陈厝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青镇的活死人,纸娃娃,天兵天将。

食梦貘的尸骨,被操纵的傀儡。

在这一幕幕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尖脸女人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是唐惊梦。

她说,她在一个寒假回到了镇子里,然后留了下来。可是为什么留下来,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段记忆模糊的像隔着一层烟雾,终于触及到真相的时候,却让人宁愿在谎言里一梦不醒。

唐惊梦早已死了,纸娃娃不过栓着她无法逃脱的魂魄。

一切奇怪的地方,在祁景的脑海里逐渐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陈厝总是想不起来被抓后的事?

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梼杌的存在?

为什么他的诅咒没有实现?

“不……”他爆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痛苦和绝望几乎凝为实质,“不!!”

祁景的眼睛通红,猛得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江逾黛:“不可能,你在骗人!我不信!”

江逾黛怜悯的看着他,目光向下,陈厝的腿已经泛起了白雾。

陈厝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了一切,茫然的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

瞿清白吓呆了,几乎是惊悚的看着他。

他喃喃道:“我……所以我已经死了?”

“没有,不可能……”瞿清白拼命的摇着头,但眼泪已经先话语一步流了下来,“你没有死……”

陈厝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在一个瞬间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江逾黛:“好,好……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是谁杀了我?你,还是吴璇玑?”

江逾黛说:“你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陈厝’了。”

陈厝爆发出一声怒吼,他脖子上的青筋可怕的虬结突起:“回答我!”

江逾黛都被那野兽死亡前挣命一样的姿态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告诉你也无妨。”

“你大可不必化作厉鬼来找我们报仇,因为你既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吴璇玑杀的。吴璇玑早就知道神婆是我,但白净不知道。他为了骗过白净,托我将你的一部分做成纸人,剩下的他留下。你知道吧,因为血藤能够再生,你用起来实在很方便。我取了你的一部分肢体和魂魄,做成了‘现在的你。’”

“吴璇玑本想将‘剩下的你’藏起来,但那天晚上,瀑布一样的血从阁楼的窗户里涌了出来,守卫都死光了,你也不见了。吴璇玑为此气的要命,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你要报仇,就去找那个人吧。”

所有人都被他搞糊涂了,祁景说:“你……和吴璇玑?”

“是啊。”江逾黛了然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青镇之后,白净拿到了江隐手上的画像砖。吴璇玑想独占画像砖,和我一拍即合。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嗐了一声:“我和你们说这个干什么呢?反正都要死了,也让你们死个明白吧。”

陈厝的全身都在冒烟,好像一块在高温下融化的干冰。祁景紧紧的抱着他,感觉到他越来越轻,那种把握不住的重量就像飞速流失的生命,让他恐慌的想吐。

他用力握紧了陈厝的手,感觉到他也拼尽全力的回握着,好像想拼命抓住什么东西。瞿清白握住了他另一只手,在这种时刻,他们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只有大滴的泪水流过紧抿的嘴角,落到陈厝的衣襟上。

“没想到。”他苦笑了一下,“真的没想到。我以为我逃出来了,终于能再见到你们了,终于能解开诅咒了,结果是晃我呢。我真是老倒霉蛋了。”

“下辈子……”他放空的眼睛灰蒙蒙的看着天空,祁景以为他要说运气好一点,或者做个普通人,再不然,就是活得久一点……

但是他的嘴唇开合了一下,说:“下辈子,再做兄弟。”

一丝压抑的抽噎从祁景的喉头涌上来,被他和着泪用力咽回了肚子里。瞿清白早已哭的泣不成声,他咧着嘴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还在拽着陈厝的手哀求:“别这样,陈厝,别这样……你别走,你别走,求你了……你别走,不要下辈子……”

好像这是一件能商量的事一样。

烟雾蔓延到了他的上身,陈厝不动,也不说话了。祁景用力将瞿清白的手拉过来,和自己的手,陈厝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但从未如此坚定过:“永远是兄弟。”

白雾和泪水模糊了他们的双眼,似乎只是一眨眼,眼前就什么人都没有了,一个纸娃娃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瞿清白捡起它,按在了胸口。

“好了。告别也告别完了,哭也哭完了,该干正事了吧?”

江逾黛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打了个呼哨,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一只接一只人面鸮飞了出来,其中一只落在地上,变成了吴璇玑。

“你来的也太慢了。”江逾黛说。

吴璇玑哼了一声:“你把外面搅的天翻地覆,我收拾烂摊子还来不及。”

他阴狠的眼光扫过这两个年轻人:“纠缠的够久了,今天就给你们个痛快吧。”

三把轻薄的羽毛一样的刀片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他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屠夫,眼睛里迸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我真的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一次接一次坏我们的好事?诅咒也不落在你们两个头上,齐流木时代也过去六十年了,你们拼死拼活,到底图什么?”

“因为你们该死。”祁景一字一句的说,几乎抑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恨意,“因为你们不把人当人,你们为了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害人!你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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