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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282)

女人有点不忍:“慢点,慢点吃。”

祁景悄悄问:“她是桑铎的娘吗?”

阿勒古摇摇头:“桑铎和我都是孤儿,被村里的人养大的……她是阿诗玛大娘,对我们很好,和亲娘没两样。我们对尊敬的女人,也会叫阿娘。”

桑铎很反感这位打秋风的麦陇佬:“我们进屋去吧。”

祁景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出声,谁知就这一声,那正捧着饼子不停咽的人猛地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祁景,连嚼都忘嚼了。

阿勒古和桑铎都警觉了起来,祁景是外乡人,难道被看出来了?

桑铎推了他一下:“你看什么?”

那人忽然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不断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把剩下的干粮顺下去了,才伸出脏的看不出色的爪子,一把抓住了祁景的手臂:“咳咳……祁景!祁景!”

祁景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全身都僵直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勒古和桑铎都要扯开他:“你这个疯子,臭乞丐!滚开!”

麦陇佬急了,四下看了看,手蘸着碗里剩下的水,往脸上抹了两把,直直的看着祁景:“……是我,是我啊!我,瞿清白!”

祁景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推开阿勒古和桑铎,两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手下的骨头真硌人:“小白……”

瞿清白一下子咧开嘴笑了。

他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不复圆润,一笑起来,却还是以往的样子,灵动狡黠,憨态可掬:“……我可算见着亲人了!”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夜

两人都衣衫褴褛,狼狈万分,活脱脱两个叫花子,谁也想不到,时隔这么久后的重逢,会是这种滑稽又悲惨的场景。

他们一时都说不出话来,都颇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还是阿勒古看着不对,将他们推了进去:“先进屋再说。”

好不容易坐下来,瞿清白又咕咚咚灌了一大壶茶,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祁景看他瘦的快脱了相的脸,一阵百感交集:“小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瞿清白抹了抹嘴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吗。你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转也转不出去,这边的人还怕生,看到我是外乡人,差点没把我抓起来。我逃了好几次,才想出扮麦陇佬这个法子……对了,我还学了几句方言,扮起来就更跟真的似了。”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鼻子一皱:“你也别嫌弃我,要不这么往死里造,我早就给人发现了。”

祁景明白了,原来他是故意让自己脏臭成这个样子,好能在这个地方留下来,讨口饭吃。

他对阿诗玛大娘说:“大娘,您这还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这兄弟吃一口,他这些日子过得苦……多谢了。”

阿诗玛点头道:“我这里还有些剩菜剩饭,我这就给你们热去!”

瞿清白赶紧拦住他:“不了不了……打了这么多天秋风,怪不好意思的,我就不吃了。而且……”他指指胸口,不好意思的说,“刚才那块干粮还噎在这呢,早就饱啦。”

他这句把阿诗玛大娘逗笑了:“行,你再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她一扭头,又冲阿勒古问:“你呢,饿不饿?多少年没回来了,想不想阿娘的手艺?”

阿勒古眼圈一酸:“想,天天想,夜夜想……在梦里都想吃上一口您做的凉糕和油粉。”

阿诗玛大娘像被风吹着了似的擦了擦眼睛:“好,阿娘这就给你做去。”

她一掀帘子走了,祁景看着她的背影:“她怎么什么都不问?”

桑铎叹了口气:“阿娘就是这种性格,自从阿爸去世后,就与世无争的,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连登天节也不出来……寨里的人都快忘了她啦。她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都能好好的,其他的事她都不想管。”

阿勒古点点头,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我记得咱们小时候偷东西被大人追,都会跑到阿娘这里来躲着,她从来不骂不打,反而喂饱了我们的肚子……”

桑铎也仿佛被他拉回了那段记忆,感慨万千的的看着远方。

祁景接着问正事:“小白,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瞿清白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几个月前在青镇上经历的一切,都觉得恍如隔世。祁景这才知道,陈厝被吴家人带走了,他沉吟片刻:“虽然少不了受罪,但他一定还活着。”

瞿清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祁景,你知道吗,他被拖走的时候,浑身是血,嘴里还在叫着……小白,救救我……”

“可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起头来,眼圈已经红了,恨意和愤怒混杂其中:“我恨透了吴璇玑,恨江逾黛,恨那群该死的鸟……但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祁景知道他的不甘心,拍拍他的肩:“这不怪你。”

他迟疑了一下,又看向桌下:“你的腿……”

瞿清白抹了把脸,语调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轻松道:“没什么大事。看起来挺严重,其实能跑能跳……还好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帮师兄弟接过骨,不然就真废了。”

祁景笑了:“你行啊,看不出来还有这手艺呢。”

“这还要感谢我爸心狠手黑……”

祁景神色如常,但心里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瞿清白不说,他也知道,拖着一条未愈合的断腿东躲西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靠乞讨为生……这段日子,对于一个曾经身骄肉贵,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来说是多么艰难。

但他只字不提难处……可见那段经历对他影响多大,像这条断掉的腿一样,在他身上打上了疼痛难忍的烙印。

瞿清白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昏昏沉沉中,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觉得……”他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我好像看见了江隐。”

祁景心下一颤:“你确定?”

瞿清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雨太大了,我又迷糊着,实在看不清人脸,我只是有一种感觉。何况,那种情况下,除了江隐,谁会来救我?”

祁景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江隐就像所有人的主心骨,稳稳地定在那里,他好像谁都能救,就是救不了他自己。

瞿清白还在问:“江隐呢?你找到他没有?他那么厉害,不可能折在那个地方的,对吧?”

他的表情泄露了一丝惶惶不安,祁景道:“你放心,他没事。而且,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瞿清白惊喜道:“真的吗,他在哪里?”

祁景将花海子的事情和他说了,瞿清白气的直咬牙:“白家的人也太损了!白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护犊子,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他他他……”

祁景递过一杯水去:“喝口水,别气着。”他的眼光又沉又亮,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狠劲,“他们要来也好,我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把丫老窝掀个底朝天,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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