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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258)

触碰到的那一刹那,一股比周围浓郁千百倍的烟雾嘭的炸开,劲风呼啸,白光大盛,江逾黛不得不遮住了头脸,再看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双银镯,叮当当的掉在青石板上。

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夜

祁景走在一片茫无边际的黑暗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碰到江隐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手腕上传来,应该是同心镯的缘故。

虽然勉强躲过一劫,但江隐在哪里?

他孤身一人,只能不停向前走,也不知道现实中他们如何,直到一阵悠扬的歌声传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祁景追着那光走过去,周围的黑暗一点点消退,有点点绿色出现,最后连成一片,山水,草木,牛车,像一幅画卷一样在眼前展开了。

赶车的是一个被晒的黑黢黢的大汉,戴着草帽,嘴里一声一声喊着号子,老黄牛呼哧呼哧的走着,歌声是从后面传过来的。

板车的稻草上靠着三大一小,瘦长脸的那个在唱山歌,扯着嗓子嚎:“哎呀勒——哎——”

“太阳辣辣像似火,月亮明明像似灯,”他掐了一下腿边小孩的脸,逗着他唱,“妹妹的脸儿粉似花,越看你来越起心哟……”

胖的那个噗嗤一笑:“老鲁,你唱的都是什么不着调的东西,你老不正经也就算了,把阿泽带坏了怎么办?”

江逾白在旁边接了一句:“得了,小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踹了踹江隐:“是不是?”

江隐看起来比上次长大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褪去,逐渐变成少年的瘦削,但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团。闻言,也只是把他的腿推开,不搭腔。

祁景看呆了,他为什么会又进到江隐的回忆里?难道他又做梦了?

不对……这里是江隐的梦,他只不过是通过同心镯,再一次看到了。

会不会,江隐就是被困在了这个梦中?

牛车颠颠簸簸,鲁日一的歌声也时高时低,江隐偶尔也会被逼着唱两句,他的嗓子真好,声音不高,却又清又亮,祁景听的快沉醉了。

鲁日一摸摸他的头,感叹道:“这孩子真是个唱戏的好苗子。这把嗓子要是生在穷人家,早就被送进梨园了。”

张达说:“现在也差不多啊,当童工的命。阿泽还得给我们赚钱呢,是不?”

江隐还没什么反应,江逾白先骂道:“好大的脸!”

他指指江隐:“我徒弟,卖给你了啊?”

张达啐他:“就你使唤他最多!你就是解放前的地主老财,我要代表政府和人民打倒你!”

两人在车上比划了几招,本就不平稳的牛车更是吱嘎作响,赶车的汉子喊了一声不知哪里的方言:“唔好再嘈喇!”这才安静下来。

牛车在田埂边走啊走,穿过天光共一色的稻田,一直到一个小村庄才停下来,几人跳下了车,大包小包的行李抗在肩上。

张达说:“找个地歇歇脚!”

他们几人脸上都有汗,日头下晒得有些狼狈,刚进了招待所,张达就问两条油亮辫子的大姑娘:“大妹子,有茶没有?渴得很!”

姑娘说:“有得!”手脚麻利的上一壶水,倒上一壶都是碎叶子的茶,水还在咕嘟嘟响,就往桌上当的一放:“好了!”

张达的胖脸都要皱起来了:“还是烫的啊……”

鲁日一笑着倒上一杯,吹了吹就咕咚咚灌下去,脸上通红的发出汗来。

他长舒一口气道:“你不懂,这样的茶才最消暑。妮子,我说得对不对?”

大姑娘对他抿嘴一笑,花儿一般,跑到柜台后去了。

鲁日一就很得意的一扬眉头。

江逾白悄悄和江隐咬耳朵:“老不正经,别学他。”

他们住的地方很简陋,是以前那种客栈改出来的,水泥砌起来了,后院可是还有一口井,井底还镇着一大只西瓜。姑娘说要的就吃,张达和江逾白一撸袖子,把西瓜吊起来,往井边一磕就裂开了,火红的瓤都散发着冷气。

张达咬了一口,一身肥肉都瘫软了下来,此时已经将近黄昏,天边橙红的云和万丈霞光映在瓦片上。

他长叹了一口气:“神仙日子,千金不换。”

江逾白没空理他,他啃得稀里哗啦,籽都不吐,西瓜的汁水流了满手。

鲁日一偷摸笑:“阿泽,你看他俩像什么?”

江隐略作端详:“像猪圈里的猪。”

鲁日一哈哈大笑,把自己的西瓜也塞给了他,江隐埋头就啃,他的小脸一直那么白,其实也热极了,渴狠了。

祁景看着,也笑了起来,这几个人真好玩,待在一起就够快活。江隐能遇到他们,真是太好了。

吃过晚饭,月上中天,几人还是在庭院里纳凉,摇着蒲扇,天南海北的唠闲嗑,随手驱赶着流萤。

从他们的谈话中,祁景得知他们来这是因为中元节将近,有不少赚钱的门路,正好江逾白也要找画像砖,几人便同行。别看现在还这么热,其实已经要入秋了。

几个大老爷们闲的没事,敞着汗衫晾肚皮,只能逗孩子。

鲁日一道:“阿泽,给咱们来一段。”

江隐很听话的站起来:“唱什么?”

张达嘿嘿笑:“唱情啊爱啊那些,要是有十八摸什么的,我更爱听……”

江逾白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江隐略一思索,摆出个架势来,他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亮如星子,身姿挺拔如松,和傀儡婴时那副木然的样子大不相同。

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他唱道:“公主呀!请容我倾尽肺腑表衷怀——”

“你本是冰肌玉骨神仙态,我岂能顽同木石不生爱。

一路上你含情脉脉意眷眷,我岂是装聋作哑故痴呆……”

江逾白刚听两句,便叫道:“不好不好!这是讲离别的,唱个别的。”

鲁日刚才还沉醉的用瘦长指头打拍子,被他一打断,不高兴了:“阿泽唱的多好,就你事多。”

他朝江隐努努嘴巴,“唱完,唱最后那段。”

江隐便又唱了起来,他一人分饰两角,模仿人声的绝活怕是就从这时练起来的。

他唱到三娘的“劝君子临行更尽酒一盅,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再到柳毅的“倾觞一尽酬知音,从今后,天涯长忆月明中”,鲁日一陶醉的眯缝着眼睛,张达和江逾白也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缀满了点点碎光的星空。

夜空压了下来,转眼又是清晨。

鸡还没叫,江隐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打了些井底的水洗脸擦身。

凉洼洼的井水凝了一泼,又很快被初升的朝阳烤干了,这时,他也已经打完一套拳了。

江逾白这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走出来,用井水泼了两把头脸,揉了把练功后热气腾腾的江隐,夸了句:“好小子。”

江隐收势站好:“师父,我们这次收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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