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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194)

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越想越火大,这个小镇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要这样防着人?其他几人到底是被拖住了脚步,还是像他们一样被困住了?

祁景忽然停下来:“我今天还非要过去了。”

他从窗口往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巷子里已经开始弥漫起了浓浓的白雾,活像有人搬了一车干冰放在下面似的。祁景已经见怪不怪了,目测了下距离,找了个桌子和凳子垫在窗户下。

江隐道:“你要做什么?”

祁景:“夜会情郎。”

他说着后退了两步,借着跑过来的速度三两步上了桌子,从窗口一跃而出,江隐明亮的眼睛映出他的身影,瞳孔微微放大了。

祁景准确而敏捷的落在了树上,细小的枝桠细细簌簌刮蹭过他的头发脸颊,折断了掉在地上。在他背后,一轮浸透了冷光的圆月悬在屋檐上。

江隐握着窗沿的手紧了紧,祁景立刻道:“别关窗户,关了我跳不回去,这一宿要活活冻死。”

江隐道:“你的命就这么好拿?”

祁景道:“好不好拿,都交到你手上了。我跳出来,难道还想过退路吗?”

言下之意,今天必须让他进门不可了。

江隐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略显狼狈的刮痕,好像在看什么自己不理解的生物,但是因为美好,所以也无妨。

祁景攀着桂花树,眯着眼往远处看了看,他视力极佳,就见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了雾气中,不知为什么,仍旧有隐隐约约的黑影在雾中移动。

他对江隐说:“你看。”

江隐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夜风拂过他们的发梢,将沉着的雾气吹出了云卷云舒,远处的黑影更加清晰了,数量还不少,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祁景道:“只有活死人在雾气中活动,难道每到夜里,镇上都是活死人?”

江隐说:“我在镇上的房屋外看到了用竹子做的栅栏,削尖了头后可以用来防身。”

祁景这下有点理解了:“在这种丧尸满地跑的环境里生活,晚上隔着层墙就是这些玩意,整天吃不饱睡不好,不精神变态也难。”

两人又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个以所然来,江隐抓着窗沿,冲祁景伸出手:“过来吧。”

祁景咧嘴笑了,一只脚踩着桂花树粗壮的树干,一边努力探过身子,把手伸了过去。

月色下,两只手眼看就要碰上,一声清晰的梆子声忽然响了起来,咚的一声,两人的手都是一颤。

伴随着梆子声响起的并不是报更的声音,而是一声飘渺的,长而婉转的吆喝声:“馄饨——馄饨哟——”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这时候哪来的卖馄饨的?重点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雾中逐渐清晰起来,扁担挑着的木箱散发出一股热腾腾的,诱人的香味。

这股香喷喷的热气几乎能化为实质,在冬日阴冷的空气中飘过来,仿佛人刚咽下一口热馄饨,冰冷的身体被烫出一条路,从里到外都暖起来了。

祁景眼看着那老妇人挑着扁担来到了树下,仰起头笑道:“伢儿们,吃馄饨噻?”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夜

这一幕实在诡异至极,祁景看向江隐,就见他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树下的老妇人,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老妇人的脸沟壑纵横,哈赤哈嗤的往手里呼着热气,催促道:“要不要得?好吃得哟!”

她得言语,神态,表情无一不是一个普通卖馄饨小贩的作态,但单是她从浓雾中落了锁的宅院中走了出来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祁景悄声对江隐说:“怎么办?”

江隐仍旧直直的盯着那老妇人,干涩道:“要一碗。”

老妇人道:“三块一碗。”

祁景摸了摸身上,冷冰冰的一身单衣,哪里有钱?

老妇人已经将看不出本色的木箱放下,打开后面有个小煤球炉,热着几只圆胖胖的馄饨,舀起了几只盛在粗瓷碗里。

祁景竟真被那香味勾出了点饥饿感,转头问江隐:“你带钱了吗?”

江隐摇头。

桂花树不高,老妇人用孱弱的手臂,把那碗馄饨高高的举起,祁景抓着树干,竟生出了点尴尬之意:“抱歉,我没带钱。”

老妇人却没有如他预想中一般拉长了脸,仍旧高高举着那碗馄饨,对他露出一个突兀的笑来。这一笑把她脸上松弛的皮肉都堆挤在了一起,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缝隙中露出一点奇异的凶光。

她说:“没关系,就用你旁边那个鬼娃娃换吧。”

祁景愣住了,一股虫子爬过般毛刺刺的凉意从他脊背上窜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一切都好像被放成了慢镜头,他缓慢的转头看向身边,老妇人忽然用苍老沙哑的声音桀桀怪笑了起来,盛着馄饨的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然后江隐的声音陡然清晰了起来:“抓住她!”

祁景这才反应过来,再看树下,哪里还有老妇人得身影?往远处看,一个背影正再薄雾中若隐若现。

江隐扶着窗框,一跃而出,祁景捞了他一把,让他稳稳的落到桂花树上之后,自己踩着树干跳了下去,紧追进了雾中。

那黑影已经近在眼前,他伸手一抓,竟像雾气一样散去了,祁景转头四顾,他的周围竟已经被浓浓的白雾包裹了起来,好像陷入了一座云天上的围城。

糟了。

他大喊道:“江隐!你在哪?”

江隐的声音远远传来:“祁景,不要动,在原地等我!”

祁景大声道:“你能看到我吗?”

江隐道:“能看到!”

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江隐从雾中钻了出来,祁景终于松了口气。

“那老太太是什么东西?”

江隐道:“不知道。”

祁景皱眉:“她演这一出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真看咱俩寒冬腊月的深夜幽会太辛苦了,送我们碗热腾腾的馄饨吃?”

江隐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回去吧。”

祁景笑看着他,可他刚一转身,就感觉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套上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勒进了皮肉里去。

祁景在后面用法绳勒紧了他的脖子,将人牢牢卡在自己的臂弯中,无动于衷的听着喉咙处的骨头在大力之下互相摩擦,发出可怖的咯吱咯吱声。

江隐艰难的发出濒死的气音:“祁……景……”

祁景手上又是一紧,胳膊上青筋都暴了出来,面无表情道:“还装。”

他喃喃道:“真是奇怪,这么浓的雾,为什么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呢?要换个人也就算了,老子两只眼睛都是5.0,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蠢的鬼……你是来送人头的吗?”

“江隐”僵住了。

祁景道:“江隐在哪儿?说!”

被他制住的“江隐”忽然发出了嗬嗬的怪笑,随后祁景就感觉臂弯一轻,捞了个空——那老东西竟在他手中化成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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