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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160)

耳边一凉,仿佛有人冲他吹了口气,又轻又浅的一声哼笑,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

瞿清白汗毛倒竖,他厉声道:“谁!”

他深知自己可能陷入了短暂的幻境中,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把一把破桃木剑横在身前,一剑劈开了眼前迷雾,谁知迷雾后居然有一张脸,他动作一顿,就见近在咫尺的陆银霜对他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那张脸还是那么美,但她是那么苍白,那么虚弱,两颊都深深凹陷了下去,何况,她的神态邪恶的让人不寒而栗。

瞿清白立刻稳住了心神,毫不犹豫的一剑斩去,谁知半空却受到了阻力,一个声音穿破了重重迷雾:“……瞿清白,你干什么!”

眼前的幻境烟消云散,瞿清白就见江隐一手接住了他的剑,正看着他。

他楞了一下,赶紧放下了剑:“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

他摇了摇脑袋,又望向江隐,不知是不是假象还没完全消散的原因,他模糊的视线中几乎把陆银霜那张脸和江隐的重叠起来。

瞿清白又摇拨浪鼓般甩了甩头。

江隐道:“这迷雾中可能有致幻的成分,捂住口鼻,尽量不要吸入太多。”

他说完就掏出一整片布条撕开,分发给几个人。祁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这不会是裹尸布吧?”

江隐看了他一眼:“你猜。”

祁景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脱口而出:“裹尸布算什么,你给的寿衣我都穿。”

陈厝没想到他这么骚,都瞅了他一眼。

江隐围住口鼻:“谨言慎行。”

祁景咳了声,默默的把布戴好了。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但却始终没有定处,好像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样,饶是以祁景的敏锐也难以分辨,这样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道:“这个陆银霜到底要干什么?吵死我们?”

江隐道:“她这时候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吓唬人……”他想起了什么,猛的道,“不好!”

此时几人已经因为混乱离开了井边一段距离,江隐直直向井的方向冲去,就见那具倒在井边的尸体,由刚才的妙龄少女已变成了干尸般的样子,棕灰色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手掌中的佛珠已经不翼而飞了。

江隐抿紧了嘴唇:“陆银霜想要的是凑齐佛珠。”

仿佛在呼应他的话,四面响起了轻轻浅浅的的笑声,终于,一个人影慢慢从薄雾里走了出来,陆银霜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这个在照片中端庄而典雅的女人,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带着一身冤债罪孽,站在了他们面前。

和瞿清白看到的一样,她的五官并无多少变化,那种文人的气韵却已经被多年的古宅幽闭消磨成了阴郁森冷。

一种奇特的冲击力,让他们一时间都无法发声。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她淡淡的说。

瞿清白声音有点发紧:“你也不是这里的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这本就是逆天之举,更不用提你之后造的杀孽……二十年前,你就不属于这里了!”

陆银霜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怎知我没有尝试离开过?”

陈厝道:“你被困在这里了?”

陆银霜道:“我出不去,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瞿清白有些激动:“为了活下去,就可以牺牲这么多条人命?何其无辜,何其不公?”

陆银霜蓦地上前一步,上好蚕丝织就的旗袍在月光下摇曳出水波一样的光:“那我又何其无辜?上天又对我何其不公!”

“为什么我们要住到这个被诅咒的宅子里?为什么我们一家都厄运缠身?为什么我的丈夫会惨遭飞来横祸,为什么我要被困在这牢狱般的阴森之地数年不得脱身?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出那样一个……怪物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含恨带怒,腮边都微微颤抖。

“你看,上天本就不公,我不过绝地困顿,求一生路而已!”她深吸了口气,把所有情绪压在了那张冷漠的面具下。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就不要怪我了。不过就冲你们帮助我拿到了遗失已久的佛珠,我会留你们全尸。”

她携着一身冷冰冰的寒意,像索命阎罗一样慢慢朝他们走来。

祁景忽然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举起手来,指尖用布裹着的,果然是一颗通体乌黑,细看又泛着一层诡异的红光的佛珠。

陆银霜大惊失色,伸手一看,果然不过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罢了。

祁景把佛珠收回掌中:“趁乱捡漏,你未免想的太美了点。有便宜不占是大傻子,你来迟了一步。”

“那珠子是我在小白的剑上随手扯下来的一颗,让我有点惊讶的是你居然没有在接触到佛珠的第一时间辨别出真假……这说明你很久没有接触到它了,或者根本无法感知到它的力量,对吗?这样看来,你也只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陆银霜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夜

祁景上前了一步,他面容俊美,举止自若,在月色下熠熠生辉,陆银霜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她感受到这人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气场,竟然把她都衬的畏缩了起来。

陈厝也由如临大敌变得放松了起来:“行了,既然咱们半斤八两,你也别装大尾巴狼了,我们来这也不是替天行道的,我们想知道你这养没养一个野兽,叫……叫什么来着?”

“食梦貘。”瞿清白严厉道,“但是该路见不平的事我们还是要管的!”

陈厝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小白,这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不对,距我们真正的时代已经四五十年了,你怎么管?”

瞿清白道:“难道这些人就白死了不成?”

陈厝:“这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

瞿清白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失望还是震惊,随后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脖子上,抿紧了唇。

陈厝脸色微变,也不说话了。

他两个这边气氛正有点诡异,陆银霜却突然笑了:“好,好!”

“你既然觉得我不配做你们的对手,那就换个人!”她厉喝一声,“出来!”

她话尾的余音落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坠在青石板上好像能发出清脆的回响,就听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好像有什么在从黑暗中走出来。

陆银霜不耐道:“快点!!”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光影的交界处。他的半边脸被皎洁的月光照亮了。

那是个孩子。

年龄最多不超过五岁,瘦小,肮脏,赤着脚,长长的头发垂到胸口,穿着一件跑棉的夹袄和单裤。他看起来像个路边随处可见的小乞丐,但是只要一对上那双眼睛,没人会这么想。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神采和情绪,连冷漠也无,空荡荡的,好像一片无底深渊,让人望之生寒,一眼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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