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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116)+番外

重盛笑道:“若大仇得报,又没了天庭这帮多管闲事的刻板神明掣肘,我自然降临凡界,占山为王,做个富甲一方的妖王,逍遥度日。”

飞翼冷嗤道:“鼠目寸光。”

重盛仍是笑容可掬,拱了拱手告退。

才离了大殿,便在台阶下遇到等候的副官,面色铁青禀报战况,“……今日又折了二十一人,仍是不见了头颅,唯余无用之躯。”

重盛沉吟,天庭若有这等隔绝涅槃牒效力的法术,又何至于被叛军打压至今?只怕同前几日才归位的天帝有关。

他回了书房,取出堪舆图查看,又命人将每次发现无头之躯的地点尽数标记出来。

地点虽凌乱散落,时近时远,若抛却细节,纵观大局,便能辨别出,那地点正渐渐外移。

重盛皱眉,顿时眼前迷雾散去,真相水落石出。他收了堪舆图,匆匆折返飞翼居所。

飞翼正盘曲一腿,坐在圆桌前,抱着个黑陶酒坛牛饮,眼见重盛去而复返,哈哈大笑,随手将空酒坛往地上一砸,“你怎的又来了?”

重盛沉声道:“若天帝薨逝,你当如何?”

飞翼一怔,站起身来,身形有若铁塔一般倾轧而下,“天帝亡时,三界罹难。天河倒灌,山崩地裂,地火喷涌,生灵涂炭——这却是极妙。”

重盛含笑,神色从容平淡,眼神却极热,“既如此,不若派兵围剿天帝。”

飞翼皱眉道:“那小子整日龟缩在混沌楼中,外有重兵,内有星官武将,若围剿得成,何必等你开口?”

重盛傲然道:“若我所料不错,天帝已去了冲虚至道山。”

飞翼怔愣片刻,顿时拊掌大笑:“天助我也!儿郎们,取我屠海叉来!本座要亲手教那黄毛小子神魂俱灭!”

叛军首领亦是出发得隐秘,只率一小队精锐匆匆赶往边境。

单致远一行只花了一日半,便已抵达天门。

远远望去,有若一张巨大的银色蛛网自山脚连接天空。无数凡人祈神与供奉的灵念灵识,有若点点青紫薄红的萤火沾在银丝上,突围不得,挣脱不去,渐渐消弭无形,散落如尘。

长桓亲自率领外防大军,出营五百里相迎,又同妖魔军短兵相接,不大不小打了一场。单致远忧心圣域承载有限,并未再收头颅,只任外防军活擒了几个妖魔,一同回营。

进了军营,众将只知开阳前来,又是士气一振,又是担忧。

单致远也不在意繁文缛节,任开阳太羽在营中视察,他便径直赶往圣锁脚下,寻到了少微与玄戈。

少微已有破解圣锁之法,不过是因为勾陈命令,唯恐天庭祸乱殃及凡界,故而只在天门下镇守。

如今便引单致远前往圣锁处。

单致远本以为此物有锁之名,也应有锁之形,不料少微足踏祥云,引他升至半空,方才一指蛛网中央一物道:“这便是圣锁。”

单致远定睛一看,那网中一片璀璨银光,有若水银隐隐流转,波光潋滟,竟是一头身长百里的庞大蜘蛛。

通体银色毫无瑕疵,圆滚滚肚皮大如山岳,粗壮肢节有若八条狭长的白银山岭,分散蔓延向蛛网各处。

单致远极目远眺,不由生出望洋兴叹之感,“这蜘蛛是……圣锁?”

少微道:“禀天帝,正是。此法宝不过有天蛛之形,却并非活物。”

既非活物,单致远便更安心几分,待要搜索涅槃牒所在。不料神识堪堪靠近银光,便立时被弹开。

少微见状,又解释道:“圣锁天生不属五行,故而神识难侵,查探不了,至今……也未曾寻到法子。”

单致远听她解释时心中一动,他如今也拥有一样不属五行的灵力,却不知如何施展。

思来想去,最后便催动灵力,施展了堪舆术。

堪舆术咒文飘飘摇摇,其中泰半尽被弹开,近不了圣锁身。唯有些微灰茫灵光,轻轻松松渗透。

顿时眼前展开一卷纹路极淡的堪舆图。

单致远见这法子有效,便散了法术,再以九成灵力施展,五行之力尽被弹开,唯有一缕五行之外灵力轻易渗入。这一次成形的堪舆图便清晰些,却依旧有若以笔洗残留水渍描绘一般。

淡薄痕迹呈蛛形展开,两截身躯连接之处,有一点青绿光芒。单致远心中一动,指尖拂过光点,顿时一股沁凉气息涌入,他便脱口而出:“涅槃牒。”

饶是少微淡然沉稳,见状亦是讶然失色,“这、这便寻到了?”

单致远苦笑道:“这便寻到了。”

麒麟传他堪舆术,开阳助他夺回肉身,六甲同勾陈教他驱除魔藤,方才得了非五行灵力。

看似轻易,却是种种巧合际遇种了前因,方有今日之果。

单致远请少微转移云头,靠近蜘蛛前后两截的连接之处,放眼望去,不过是骤然收窄的一处平缓坡地。他不惜耗费全部灵力,金丹急速旋转,压榨所有非五行灵力,重施堪舆术,直到将那点绿光所在位置摸索得清清楚楚。

待收了堪舆术时,不由身形一晃,顿觉神魂疲倦,任少微搀扶,缓缓盘坐在云中,方才道:“东南一百二十六里,地下三十六尺处。”

少微为难道:“欲取涅槃牒,便只得拆圣锁,开天门。只是……”

单致远接口道:“只是天门开不得。”

少微敛目道:“陛下圣明。”

单致远被唤得后背生寒,只得转过头去,又道:“若是只解圣锁,不开天门如何?”

少微道:“圣锁天门本是一体,请恕卑职无能。”

单致远不由深深皱眉,眼见得涅槃牒在望,却被生生阻住前路,止步于此,莫非当真要功亏一篑?

第77章 与我同归天庭

天庭中央以东,三清圣观中。

草木苍翠葱茏,簇拥蜿蜒小路延伸进繁茂树丛中,绿叶掩映间,露出太上老君结庐居所。

老君此时正缓缓推门而入,外头不过普通草庐,门内却有广袤空间,光芒静雅,不见边际。

目力所及之处却立有一位高大男子,华服金光湛然,珠光宝气,面貌掩映在光华之中。

太上老君见状,忙转身掩了门,方才整衣正冠,一挥拂尘,上前见礼,却不发一语。

那男子抬手虚扶道:“老君不必多礼。”

太上老君也不客气,直起身来笑道:“如今天庭已搅成一锅粥,果然后生可畏。”

那高大男子亦是朗声长笑,显得极为愉悦,“无论祸福存亡,这三界终究要交予后人处置,你我都已老了。”

太上老君道:“无为即是有为,阁下一片苦心,却不知那一位能领会多少。”

男子叹道:“终究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只恐当初便错了。”

太上老君又道:“圣阳……不,单致远定然不会令阁下失望。”

男子不由失笑,“竟有这般十足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太上老君拈须微笑,“且拭目以待便是。”

而圣锁跟前,单致远已坐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