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名门娇女(67)+番外

凌氏笑着回道:“正要与公主说,已定了本月二十八,只不知公主要往哪边来。”

两边跟新康都是亲戚,只是一边是娘家的一边是婆家的,新康就笑道:“我自然要去国公府的,若有什么事须得我跟二郎做的,阿嫂只管吩咐。”

“倒没什么事,这些年家里也办过几场婚事,不过按部就班罢了。”凌氏只要新康来自家捧场就够了,哪还会要她做什么,说完便将话题一转,提起嘉桐,“等四娘的事定了,也就该轮到阿乔了。”

新康叹道:“阿嫂刚刚也瞧见了,她还是个孩子呢,慢慢再看吧。”

“孩子长大也就是一转眼的事儿,四娘眼下不也是个孩子脾气么?等定了亲就好了。”凌氏有心帮着兄嫂试探一二,便道,“女儿家的婚事不妨早留意着,也好选个知根知底的。”

新康道:“确实是这个道理,阿嫂若是看见谁家儿郎好,记着与我说,我们一同参详参详。”

凌氏便作玩笑状接道:“真要我说啊,我觉着我们四郎就很好,只怕公主瞧不上。”

“我有什么瞧不上的?”新康并没回避这个话题,“只是阿嫂也知道,我跟二郎好不容易才得了阿乔,娇惯着养到这么大,只想着事事都合她心意最好,这婚姻大事么,总得等她开窍、自己知道好坏了,才能定下来。”

这却是肺腑之言了,凌氏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公主说的很是。咱们做父母的,可不就是一切都为了孩子们好么!”

妯娌二人相对感叹了一回,凌氏便要告辞:“……您说的事我记下了,多劳公主费心,我定源源本本的告诉父亲母亲。”

新康笑道:“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凌氏便不再多说,起身告辞,新康亲自相送到华茂堂院门口,才在凌氏的坚决推辞下停步,目送凌氏远去后,她转身回房,边走边问:“阿乔去哪了?”

“刚奴婢碰见紫藤回栖云楼取东西,说是小娘子去西楼了。”翠扇回道。

听说女儿又去了藏书楼,新康便没有多问,径自去处置杂事了。

嘉桐确实在西楼,可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与萧漠和嘉棠一起。嘉棠本要去校场的,嘉桐看外面风大天冷,便坚决不许他去,萧漠也说,这样的天气练不好射箭,不如坐下来读读书。

嘉棠早在屋子里呆烦了,哪里情愿,嘉桐便提议大家一起去西楼,他要是不耐烦在屋子里坐着,可以在院中打一回拳,嘉棠想了想,总比窝在书房好,就同意了。

于是三人便一同去了西楼。嘉桐与萧漠很快就又提起上午的话题:“……按理说,只要育秧插秧得当,以近年的气候来看,在河南道种植水稻,也并不是不可行。”

嘉棠立刻插了一句:“我去打拳了。”说着也不等嘉桐和萧漠答复,便转身出去换衣裳打拳去了。

☆、第56章 各自言志

“青萝,你去看着些,当心阿棠出汗吹风。”嘉桐忙叫身边侍女跟着去看。

萧漠便笑道:“难为阿棠了,他今日已比往常耐得住的多。”

嘉桐点头:“这是有你在旁边鼓励他,要不然他未必坐得住。”

萧漠并不居功:“是阿棠自己知道上进。”

“要不是有你和凌四哥在旁比着,他才不会这么勤快。”嘉桐摇摇头,继续说回先前的话题,“萧师兄有去过河南道一带么?”

萧漠回道:“北上途中曾从河南道经过,但并没有停留。其实我以为,种什么米并不最要紧,稻米也并不比粟米产量高,且河南道毕竟不如淮南道、江南道天暖,若真种植稻米,亩产未必会及得上粟米。”

也有道理,但是嘉桐还是很惋惜:“师兄说的也对,可是这样一来,稻米便只能从南边运过来,到了京师难免价高,能吃得起的人太少了。粟米实在是不如稻米好吃啊!”

语气里满是为了别人错失美味而生的遗憾,萧漠实在是忍不住笑:“吃惯了也就不觉得,何况有些人就没吃过稻米,兴许觉得能有粟米吃到饱,已经很好了呢。”

是啊,忘了这旧社会还没解决温饱问题,现在第一要紧的并不是吃什么,而是吃得饱。可惜嘉桐还没看到玉米、土豆传入进来,不然就可以大力推广,好让更多人吃上饱饭了。

“还是萧师兄更知民间疾苦。”嘉桐很是好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萧师兄。”

萧漠以为是有关农事的,爽快回道:“师妹请问。”

“萧师兄出身世家,想必也是自小养尊处优;家族教导应也都是早日入仕为公卿之类。萧师兄怎么会对民生之事如此在意,还肯亲自踏上田间土地,去与农人相谈。”

要知道就在本朝立国之前,世庶之间还有着严格的界限,世家子弟正眼都不会多瞧一眼庶民,更别提走近他们、与他们说话了。

萧漠听了嘉桐的问题先是意外,接着便反问道:“那卫师妹呢?论出身富贵、养尊处优,我可不及师妹多矣,师妹为何对农事如此关心?”

嘉桐:“……”好想说我只是关心粮食和蔬菜啊,她把自己无厘头的念头丢在一边,正正经经回道,“我只是觉着种田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就是你春天播下种子,夏天好好伺候它,到秋天就能收获,这让人觉得很满足。”

萧漠很是诧异,他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个小娘子竟然是这样想的,不由直直望向她的眼睛。

“相比起来,在别的事上要获得相同的满足感,就要付出更多,还不一定能达到。比如琴棋书画之类,都是需要天分的。”嘉桐解释道。

萧漠不由赞同的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听阿棠说,你的字是连先生都称赞的,就不必太过谦了。”

嘉桐却笑道:“那是我阿爹为了让他勤奋些,才拿我与他比的,你还当真了。我以往练字不过是为了打发时光,说到底也并不能成为书法名家,不过是自娱自乐,怎如亲手播种,自给自足?”

“卫师妹高见,”萧漠正色说道,“其实刚才师妹所问,我的答案与师妹差不多,无非‘收获’二字。人生而有涯,为公卿就像是师妹刚说的琴棋书画,要视机缘才能成事,并非人力用尽便能达成的,即便达成也非一朝一夕可成,可时光一去不会回头,若一味只想着追逐名利,我怕临终之时悔之晚矣。”

他目光明亮而坚定,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有种娓娓道来的味道。

“不如趁青春年少,多做些看得见收获之事,或者说,多做一二实事,这样哪怕到老时仍一文不名,但回首往事,起码我曾切切实实为朝廷、为百姓做过一二可堪回味之事,也算无愧于祖宗、对得起自己、堪与子孙夸口了。”

听到最后,嘉桐不由笑了出来:“萧师兄想的还真远。”

萧漠摇头道:“不远不远,我有一同年想得才远,动辄就想名垂青史,为后人赞颂,所以一心想找个由头上疏劝谏圣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