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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娇女(112)+番外

嘉桐郁闷无比,憋了好几天,才有机会跟萧漠单独说话,萧漠却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忘了那日的事。

“呃,你姑丈什么时候到京?”嘉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话题。

“至少得到三月吧,新任刺史刚到,总还要交接一番。”

嘉桐“哦”了一声,停顿一会儿,又问:“那你表弟还好么?”

萧漠道:“还是有些消沉。”就跟当初的凌四郎差不多,只是这句话,他是不会说的。

嘉桐又“哦”了一声,再停顿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解释:“有件事,其实圣人与我们也是从小一同长大,他小时候为了避开兄长出痘,还在我们家里住过半年。舅舅、先帝去世时,圣人还小,阿娘常常要留在宫中照顾他,也常带着我去,所以我们之间倒像亲兄妹一样。”

这次换萧漠:“哦。”

“但终究不是亲兄妹,选立皇后那会儿,便渐渐疏远了。我阿娘有意退步,我们一家便也都不常进宫,我倒没想到他会忽然去灯市找我们。”

说完这些,又解释:“其实他是先去探望了凌相公的病,又来见过我阿爹阿娘,然后才顺路去找我们的。”

她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自己跟杨劭并没有什么私情,萧漠能听明白,但那日杨劭对她的态度又实在耐人寻味,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这也难怪,换了任何一个人,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被皇帝另眼相待了,总会有些微妙之感。不过萧漠这几日已经思量过这个问题,嘉桐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娘子,圣人是她表兄,对她特别一些,也并不算很令人吃惊的事,而且若真的两人有什么,嘉桐早已是皇后,又怎会倾心于他?

嘉桐的性格,他也大致了解,绝不是那种含含糊糊的人,而以嘉桐的身份,杨劭也不可能行巧取豪夺之事,所以此事还真没什么可计较的。

于是他听完了嘉桐的话,便笑道:“原来如此。”并顺势转移话题,“凌相公的病怎样了?怎么圣人都亲自去探望了?”

“听说是不大好,前日我阿爹阿娘也去探望了一回,毕竟年纪大了。”

两人都没想到,就在他们谈论此事的第三天,凌威病重不治,去世了。

凌家和卫家既是世交又是姻亲,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要上门慰问吊唁并帮忙的,而杨劭更是亲自至灵前致祭,并追封凌威为司空、配享先帝神庙、赐谥号文贞、辍朝三日。

作为人臣,凌威死后的待遇不可谓不风光。

王颍颇有些欣羡之意,还与李崇说:“不知你我死后,可有如此风光?”

李崇捻着胡须装聋作哑:“你说什么?”

王颍看他一眼,心中冷笑,你就装吧,再装不用我抬脚踢你,御史台就该说你老迈昏懦,须得致仕了。

凌威的丧事办完,杨劭就照新康建议的,暂时空置了尚书令一职,同时请左右仆射暂代相职。王颍和李崇都很不满,但杨劭摆出一副此事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他们也就暂时忍下了。

他们忍得下,兴平可忍不下,她正愁没有由头“劝谏”呢,有了这件事,各谏官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劝谏杨劭,同时兴平也开始鼓动王太后多管教杨劭,说他太过肆意妄为,非明君所为。

王太后也正觉着杨劭不听话、偏帮萧家呢,就也把杨劭叫来劝谏,杨劭现在一心想架空她,哪肯听她啰嗦?当面倒是好说话,回去以后,该怎么就怎么,完全不把王太后说的话当回事,王太后气的肝都疼。

“唉,早知今日,还不如……”兴平一边劝着王太后,一边拨火。

王太后眉一挑,心说,真是,还不如立了周太妃的儿子呢!虽然周太妃惹人厌,可那孩子小啊!也没有杨劭这么有主意,都被新康教坏了!

兴平又哄王太后:“这孩子呀,您越对他好,他越不当回事,可万一有个人来争宠,他就该急了,到时哪还敢不听您的?”

王太后觉得有道理,可她又实在不喜欢周太妃的儿子,兴平就出主意:“正好,我这里有一事想求您呢!我们敏娘年纪不小了,我一直舍不得她嫁出去,可巧华儿那孩子府里也没个人主事,我就想亲上加亲,这样两个孩子都顾到了。”

“唔,这是好事啊。”王太后对这件事不太关心,只随便应了一句。

兴平就笑道:“是好事,可还缺个媒人,我这不就求到您头上来了?”

☆、第91章 风云际会

当新康听说太后为兴平家和河阳郡王府做媒的时候,已经不想说什么,只冷笑一声就算,倒是嘉桐默默吐槽了一句:她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兰瑜敏跟河阳郡王的婚期被定在了十月,比卫涵出嫁还早——因凌威去世,凌氏要服一年齐衰不杖期,不好操办婚事,便与王家商定,婚期推至明年了。

卢文希无力改变,只能专心于公事,在温勉的指点下,继续弹劾兴平等人。

温勉看准时机,安排下面御史参与混战,自己却挽袖子写了一封奏疏,提出该当依古礼,凡朝廷大臣年七十而致仕,以免老迈误国。

他这封奏疏直指李崇,李崇自然恼火,但温勉位高,他也不好直言相斥,便想以退为进,真的上书求致仕。

李崇是三朝老臣,又受先帝遗命辅佐杨劭,杨劭哪能真的就答应了,自然是要挽留的,李崇早算好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谁知温勉可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他等李崇演完戏,就把李崇近期主持朝会时的力不从心、踉踉跄跄之态仔细描述了一番。又说圣人尊重爱惜老臣,本是美事,但如今的情形,李崇古稀之年还要辛辛苦苦上朝,反而使李崇不堪重负。

杨劭一时没有表态,王颍立刻安排人跟着上疏,请圣人体恤老臣,李崇被他们气的头痛心塞,差点真的病倒。

新康看热闹看的极为舒畅,还跟卫仲彦笑话王颍:“他自己也六十多了,难道不怕自己也有这一天?”

卫仲彦清咳一声:“其实,前日我与王相公谈了一次。”

“你在哪碰见他了?”新康诧异道。

卫仲彦回道:“是在凌府。我见他对凌相公的死后哀荣很是感叹,便借机劝了他几句。”

新康本来觉得他多管闲事,转念一想,卫涵即将嫁入王家,王卫两家也是正经的姻亲了,便道:“他倒肯听你的?”

“我只是讲了讲圣人的脾气,他自然就明白为何圣人会对凌相公如此了。其实有时他也是当局者迷,他都这个年纪了,又已身在相位,最该在意的本应是子孙前途,可他只顾与李崇相争,忘了本意。于是,我不过略说几句,他便已经回过味来了。”

“是真回过味,还是先踢开李崇,现在还不好确认,咱们看看再说吧。”新康如此说道。

让新康意外的是,王颍似乎真的开了窍,竟然在半月后使出杀手锏,主动提出,致仕之制应依古礼,凡到古稀之年者,都应主动致仕,以免尸位素餐、误国误民,更保证自己若到七十岁,一定主动致仕,绝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