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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14)

朱襄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雪,政儿刚到我们家,我的地位就下降得如此厉害吗?”

“啊?!”努力想听懂舅父舅母的话,直觉这些话中藏着许多信息,但目前并想不明白的嬴小政茫然抬头。

雪噗嗤笑着配合朱襄的玩笑道:“是是是,你地位下降了。给你做了双好鞋,你没几日就穿破了,不如穿你的草鞋。待冬日,我再给你用好皮子做双结实的鞋。”

朱襄双手穿过嬴小政的腋下,把嬴小政举到雪面前:“政儿啊,舅父我好可怜。”

嬴小政扑腾了两下小短腿,小脑袋一歪,脑子彻底宕机。

舅父和舅母在干什么?我完全搞不懂。

雪再次噗嗤笑道,伸手主动将嬴小政抱到怀里:“政儿我带走了,你继续闹吧,不理你了。”

说完,雪抱着嬴小政转身离去,把朱襄和被嬴小政尿过的被子床单留了下来。

朱襄低头看着被始皇童子尿浸透的被子床单,乖乖蹲在地上呼哧呼哧搓了起来。

一边搓,他一边胡乱想,听说现在的人迷信童子尿治百病。始皇崽的童子尿应该效果更好吧?如果拿出去卖……

呃,别人也不知道自家崽将来是始皇帝,除非他把自家政儿的童子尿存个二三十年,变成陈年老尿。

朱襄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一边“哈哈哈”笑一边继续搓床单。

雪抱着嬴小政,正伫立在浴室通风的窗外看着。她等着朱襄叫她回去,她就去洗被子和床单。

哪知道,良人自己将被子和床单洗了。

雪站在窗口进退两难,既不想让良人多干活,又不好意思进去告诉良人自己在开玩笑。

“舅母,舅父为什么在笑?”嬴小政拘谨地待在雪的怀里,好奇地问道。

雪摸了摸嬴小政光秃秃的头顶,心中叹了口气,抱着嬴小政往房里走:“谁知道?他经常一边做事一边胡思乱想。可能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就笑出声了吧?”

床单和被子被良人洗了,我就给政儿做顶帽子吧。小孩子的脑袋吹不得太多风。雪琢磨着那些有孩子的妇人的闲聊,听说小孩子带老虎帽子才长得壮实,决定给嬴小政做一顶老虎帽子。

嬴小政以为舅母既然不喜欢自己,应该会很快把自己放下来自己走。没想到,舅母直接把自己抱进了房间里,把自己放在腿上,要给自己量脑袋做帽子。

嬴小政脖子一缩,手指头和脚指头也缩了起来。

他的阿母已经很久没抱过他,家里其他年轻的奴仆也不愿意靠近他,只有当日把他丢弃在舅父门口的老奴会偶尔抱他。

嬴小政不习惯被如母亲一样的人温柔对待,紧张得嘴都抿紧了。

“你害怕我?”雪看出了嬴小政的紧张,不解道,“你不害怕良人,却害怕我,为何?”

嬴小政赶紧摇头,声音颤抖:“不怕!”

雪想了想,没有再询问嬴小政紧张的原因,自顾自地做帽子。

她一向都不爱追根究底,只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成。

雪给嬴小政量好脑袋的尺寸后,就把嬴小政放到床榻上,在他手中塞了一个朱襄无聊时雕着玩的木头小狗,让他自己玩。

她选了些蔺家赠送的鲜艳的缎子,给嬴小政缝帽子。

蔺家对朱襄极好,朱襄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蔺家种地也攒了不少钱财,其实家中是穿得起缎子的。

只是朱襄知道自己家是庶民,不敢高调。所以他和雪平日都只穿细麻做的衣服,既展现自己背后有人穿得起好衣服,又不过分张扬。

偶尔家里得了友人赠送的好缎子,雪就会存起来做成冬季衣服的内衬,这样既不张扬,又更保暖。

雪早就开始做冬衣了,现在房间里有好些零碎的好缎子布料。现在这些布头在她一双巧手上,很快就变成了一顶漂亮的小帽子,只差将针脚缝得更严密,以及在帽子上加一些装饰。

嬴小政手中抓着和他手掌一样大的木头小狗,十分茫然。

为什么舅母要在我手中塞一块木头?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嬴小政自有记忆起,从未有过玩具。所以他不知道玩具是什么,自然也不明白雪给他手中塞一个木头小狗是要干什么。

不过孩童天生就会玩玩具,即使嬴小政很茫然,也很快就把小狗放在床铺上推来推去,还不受理智控制地为小狗配音“汪汪汪”。

朱襄洗完被子床单,去寻雪和嬴小政吃早饭的时候,顺便去了趟存放友人赠礼的房间,摸了块兽纹青玉玦给嬴小政当礼物。

这块兽纹青玉玦是朱襄多年好友辞别前的赠礼,说是家人准备给孩童的护身符,他自个儿在抓周时抓的好东西,保佑他在逆境中活到现在,现在他把这番好运赠送给朱襄。

朱襄洗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觉得这个玉玦正好是这个年纪孩童佩戴的样式,寓意又吉利,准备送给外甥当个护身符。

朱襄拿着装玉玦的盒子找到雪和嬴小政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看!那里有只始皇崽在学狗叫!

第6章 黄米红枣糕

刚把外甥惹生气,朱襄这次忍住了,没有笑。

小孩子玩玩具顺带配音非常正常,如果这只“汪汪”叫的人类幼崽不是始皇崽,朱襄只会觉得可爱。

当然,现在他觉得更加可爱,可爱加倍,恨不得把可爱的外甥抱起来亲两口。

朱襄事实上也这么做了。他把玩木头狗玩得正开心的嬴小政一把捞到怀里,对着嬴小政光秃秃的小脑门,嘛的就是一口。

嬴小政吓得手中小狗都掉了。

舅父这又是在干什么?!

“给。”在嬴小政被亲懵时,朱襄立刻把玉玦塞进嬴小政手中,转移了嬴小政的注意力。

雪瞥了一眼,道:“夏同留给你的玉玦,你不是很宝贝,连蔺君子都不给摸吗?怎么送给政儿了?小心政儿不小心把玉玦摔了。”

夏同是曾在家里帮工的落魄士子,身体羸弱,性格温良,算得一手好账。朱襄和雪都与夏同关系很亲近。

夏同攒够了钱财,说要去游历他国寻个出路时,夫妻俩还特意用家中钱财换了一两金饼赠与夏同。

这个时代所说的“金”,大多指的是黄铜。但因为楚国坐拥金矿,财大气粗,爱用黄金送人,所以市面上也会流通黄金。朱襄赠送给夏同的金饼就是真正的黄金。

若论价值,一两黄金约一千枚赵国钱。但因为主要在贵族中流通,所以在民间有价无市,只有豪商家里会藏着黄金。

夏同若是遭遇了意外行李丢失,无论在哪国,金饼都能成为他安身活命的本钱。

朱襄虽然这些年很努力攒家产,一两金饼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可见朱襄和雪对夏同的好感。

夏同投桃报李,将贴身玉玦赠予朱襄,说以玉玦为信物,若自己得势,定来寻朱襄同富贵。

“夏同身处逆境而崛起,政儿现在也身处逆境等待崛起。这块玉珏能给夏同好运,也一定能给政儿好运。”朱襄道,“再者我不知道贵族给孩子备什么护身符。夏同曾经家境不错,他家给孩子抓周礼上备的东西,礼制上应该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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