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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九万里(80)+番外

风启洛方才长舒口气,将那洞天一收。参天高山便立时缩成尺余的一座黑色假山,飞入风启洛手中。

风雷仍是护在他身旁,晨光微熙中,便有若恒古以来矗立不变的巨岩一般。他二人足下,洞天所在之处,如今已化作一片湖泊,水光潋滟,寂静无声。

正一亦是喃喃道:“昔日盘古手中之斧亦是开天辟地,正如老夫今日劈山斩地,如此说来,这等举动却是神器专属……如此说来,老夫……已然升格成神器了?这……”

竟是自顾自陶醉起来。

风启洛虽身心疲倦,收了一处洞天却是心情大好,含笑道:“如今便可接小晶回宗。”

话音未落,正一已自风雷手中挣脱,化作硕大一只刺猬,扑在风启洛腿上,黑溜溜双眼瞪住风启洛,竟是颤声道:“你、你竟为了小晶……风启洛,你真是好人!”

风启洛轻戳刺猬细软面颊,又笑道:“三年前便有此意,怎奈修为不济,到今日方遂了心愿。将那晶猿纳入洞天中,不过随手为之。”

正一却是眨巴黑眼,泪光盈盈,“老夫代小晶记下这份恩情!老夫愿戒酒一日!”

风启洛失笑道:“戒酒何用?日后少唠叨几句就是。”

正一连声应是,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这一人一剑说笑时,风雷便朝湖畔的树林说道:“出来。”

那守卫的四修士自是喏喏而出,若昨日他四人只是敬这二人身份,今日却已生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畏惧,为首的便长施一礼,将他四人夜间察觉动静,前来查探之事略作解释。

风雷道:“秘境历练,奇遇皆由修士所得。如此禀报山庄便是。”又转向风启洛,“走罢。”

那四名修士自是不敢阻拦,一应服从罢了。

待那二人化作剑光消失,方才长舒口气,却察觉汗湿重衫。

将一处山岳强行炼化成洞天,这般强硬开拓空间的修为,岂是区区金丹?这洛少爷的神通,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却是他几人误会了。那洞天原本灵脉耗尽,被原主人遗弃在此,经年累月,那护山大阵亦是神奇,竟无一人发现。风启洛不过拣了个漏,如今却叫他人误会了去,一传十,十传百,倒是始料未及之事。

又过了小半日,风雷二人一剑便进入幽寂鬼林中。寻了许久,仍不见那晶猿踪影,那草庐仍在,法阵依旧,并无半分变化。

正一焦急得团团打转,一身黑金尖刺张开成巨大刺球,“莫非……不、不对,若它当真遇难,林中晶石应当碎裂,如今并无损毁,可见小晶应当平安无事……”

他二人亦是神识张开,在林中细细查探。风雷道:“并无打斗痕迹。”

风启洛略略点头,道:“那晶猿极为警惕,如今离开鬼林,定有重要理由。他日有缘,说不得便遇上。”

正一无奈,只得随他二人离了鬼林,返回大衍仙宗去了。

仙宗内已得了消息,因事关重大,如今昆吾震阳正同各国商议应对措施,只传令不可听信谗言,对本门弟子任意生疑。

这般信任护持,当真叫风启洛感动之余,又生疑心。只是左右并非坏事,干脆静观其变。

他二人才入宗门,顺山道蜿蜒,上了主峰,便见那位安排住所、又代为照料承阳的袁姓执事长老立在主峰正殿外,似是等候他二人。

如今见他二人前来,面上却微微一怔,急忙迎上前来。

风启洛亦是不见承阳同袁长老在一道迎接,心中微觉诧异。若是知晓他二人回来,袁长老定会将那小童带来才是。

二人竟是异口同声道:“为何不见承阳?”

风启洛闻言,便深锁眉头。

袁长老见状,亦是心知不妙,急急道:“半月前,启洛师弟只身回来,将承阳接走了。”

半月前,他二人尚在风神山庄。

究竟是……何人所为?

第51章 寻仙惊四座

风启洛二人脸色略沉,袁长老便知其中有诈,引二人入了正殿侧面的议事厅中,将那日情形细细一说。

原来半月前某日,风启洛只身返了宗门,只道二人发现了一处秘境,风雷尚在闭关,故而他独自回来,要领承阳去那处秘境磨练磨练。

袁长老虽觉承阳不过五六岁便开始修行,未免早了一些,怎奈风启洛坚持,她便放了承阳同风启洛离去。

大衍仙宗亦有层层禁制守护。这些禁制由历代宗主维护加固,其中一层便是看破之阵,凡身在宗门内者,一切掩饰修为、相貌的手段皆会失效,故而袁长老方才毫不疑心,将承阳交给“风启洛”。

风启洛闻言,眉心深锁,又追问道:“那人非但相貌同我一般无二,亦是同我一般,单水灵根、金丹修为?”

袁长老目光清明,却仍是沉吟片刻,方才慎重答道:“虽不曾额外留意,但若是有异,宗门之内应有人察觉才是。”

风启洛、风雷二人乃昆吾震阳新收的亲传弟子,宗门之内,风头无两,若是那人冒充,众目睽睽,怎会半点马脚不露?

要么,此人修为已远胜宗主,连禁制法阵也隐瞒过去。

要么,此人便当真是,“风启洛”。

侧殿之内,夕照光芒明黄斜长,他二人却感觉到了深深寒意。

风雷问道:“风修宁?”

风启洛却摇头:“风修宁并非水灵根,若论实力,却是不及宗主。这人与那灭了琉相国的,恐怕是同一人。”

此事干系重大,袁长老不敢擅做主张,便传讯龙德,禀报昆吾震阳。

不多时,一道金色剑符便飞入侧殿之内,却是径直落入风雷手中。正是昆吾震阳的传书,叫风雷二人即刻赶往风神山庄,他亦是联络各国,要再启动寻仙大阵。

这应对,却未免太快了些,竟如同师尊早已料到有此一劫。

风启洛并不做声,待作别袁长老,离了宗门,在路上方才将这层怀疑一提。

风雷却道:“见到师尊便知分晓。”

风启洛心烦意乱,见他如此镇定,不由更生几分烦躁,怒道:“莫非你早已知晓?”

风雷却仍是沉稳静谧,不动如山,“我若知晓,又怎会欺瞒于你?”

风启洛方才沉沉叹息,低声道:“我心中乱,你莫生气。”

风雷只将他手指交扣,包在掌心中,又道:“启洛,祸福相依。”

他二人一路行来,种种艰难,最后皆化险为夷,反倒是修为与日俱增,从无阻碍。如此看来,那些困难阻挠,竟全在助他修行。

若论起来,他前世虽被隐瞒欺骗,却自觉安稳顺遂,修为亦是进展缓慢。怎比得上眼下半步踏入仙门,眼界心境,自也大为不同。

风雷短短四字,便如惊雷一般,将他纷繁思绪震散,心思亦是澄澈安宁,便顺从万法归一的功法,灵力静静运转,丹田内那萦绕青光的金丹,亦是凝固些许。

风雷见他摆脱心魔,又继续磨练心境,便不打搅,只全力催动正一剑,往风神山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