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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102)

那鹳鸟群见了妖禽王者,顿时心慌意乱,扑扇双翅乱飞躲闪,更将背上的将士甩脱下来。

杖叶湖上便如同下了饺子一般,噗通噗通接连不断,落下一群妖魔士兵来。

少倾之后,清澈湖水中浮起猩红血雾,渐渐将湖面染成血色。

展长生分出些许神识留意到变化,嘴角微勾,斩龙枪在手中亦是剑气张扬,嗜血欲望蠢蠢欲动。他便顺应展龙心意,收了阵盘,挺枪再度刺出。

一名侍卫被刺穿丹田,转眼便自青壮汉子化作一具人干,已被展龙吸干精血。展长生收枪一抖手腕,将那尸骸扔入湖中。

初时见这等异状时,展长生尚且惊惧莫名,如今却习惯成自然,渐渐视若无睹起来。

修士征战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愈是修为高深,愈是肉身强横,若要摧毁,术法便愈加狠辣,无论手段,但求一击必杀而已,哪来的闲情逸致生同情。

故而展长生只问道:“为何不吃了夏侯琰?”

展龙道:“魔器精良,须当细嚼慢咽。”

夏侯琰已退出数十丈开外,匍匐在黑虎背上,身形颤抖,就连血甲亦随之轻磕作响。

他左手手腕被魔枪刺穿的血洞依旧流血不止,半分不见痊愈。

那鲜血仿佛被无形吸力拽出体外,须臾便不见踪影。

魔枪嗜血,竟当真在吃他。

这般认知令得夏侯琰通身冰凉,生平第一次生出逃意,涩声道:“斩龙枪……这般入魔,如何弑神?”

展长生目光微凝,潘辞曾道知晓此事之人不足十数,为何眼下却人人都要同他提上一提,唯恐世人不知一般。

故而他不答反问道:“夏侯琰,你可知罪?”他又再横枪,这次剑意咆哮,将余下三侍卫拦腰斩断,六截尸身瞬间枯槁,生生在半空化作飞灰,天风一卷便不见了踪影。

夏侯琰紧咬牙关,手中雪剑陡然暴涨两丈,高悬半空,四周气温骤然降低,展长生见自己发梢竟结了薄霜。杖叶湖面竟也开始慢慢冻结起来。

那魔将爆发全部修为,面色诡谲青白,唯独双眼烈烈如火烧般狂热,冷嗤道:“岂不闻一将功成万骨枯,区区一个清河村,何足挂齿。”

展长生扣紧枪身,面色冷肃,心中杀机再无半点踌躇。

三大阵支持了这许久,终于灵石耗尽,接二连三的天孤将士冲杀出来,再成包围之势。

不料此时浮素岛上一阵喧嚣,竟自结界中冲出数百元化宗修士,同魔军战成一团。

为首者乃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立在一柄黄澄澄的飞剑上,身披黑白两色鹤氅,道骨仙风,清癯矍铄,伸出枯梅枝一般的手指指向夏侯琰,声如昏鸦刺耳,却带有无上威严,斥道:“夏侯琰,你以这等下作手段欲灭亡元化宗,无耻之尤,我元化宗同你誓不两立!无论你是本尊抑或影卫,今日休想活命,他日本宗定要灭了你天孤城,杀光你十三具分身!”

展龙忽道:“警告那老头,不准动夏侯琰。”

展长生错愕,又听展龙道:“难得一道美食,我要独享。”

展长生一时无言以对,展龙见他沉默,许是生出什么误会,再道:“不如你美味。”

展长生两手持枪,仍旧朝夏侯琰杀去,顺势挑飞一名同样用枪的魔军将士,料想他说的是神泉,便冷笑道:“师兄莫非连我也要吃?”

展龙道:“不一样的吃法。”

展长生福至心田,突然领会了个清楚分明,险些一失手扔了魔枪,此时反手以枪尾狠狠撞在身后偷袭者丹田位置,魔枪通身煞气,透体而入,便将那魔军丹田震裂,这次展龙却未噬他血肉,任那魔军重伤跌落,重重砸在结冰的湖面。

展长生方才怒道:“大敌当前,莫要胡言乱语。”

展龙只道:“嗯。”

随后再不多言,只随展长生一路厮杀。

那些魔军将士得了夏侯琰指令,悍不畏死阻挡前路,定要护着城主施展最后手段。展长生被团团包围,寸步难行,他连杀数十人仍旧不得寸进,终究不耐烦起来。

随后眼前才豁然一亮,外围魔军一阵惨呼,接连又落下上百人,包围网终是稀疏了些,却原来是元化宗那老人带人杀到。

那老人道:“小友以一人之力救我元化宗上下,大恩不言谢,老朽左庄,承情了。”

原来这老人就是元化宗宗主,展长生忆起左崇骄横,便不免有些虎父犬子的感慨。此时却道:“不过是目的一致,我与夏侯琰有血海深仇,还请左宗主行个方便。”

左庄一捋白胡须,命穴被封,自然人人奋力抵抗,只是那灵封术有重明在上指点,每每能预测其命穴转移躲藏之处,准确抵抗,全宗上下,竟一筹莫展,陷入死地。

多亏这青年修士一举击杀重明,元化宗众人才得了机会冲破灵封。

左庄虽然恼恨夏侯琰毒辣,却也不敢轻易得罪香贤圣宫,如今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颔首道:“小友哪里话,我全宗自然以小友马首是瞻。”

展长生独行惯了,更何况香贤圣宫正是胡不归投奔之处,注定是敌非友,不曾有这些计较,自然大喜,一声“有劳”,便朝包围圈外冲去。

左庄指挥众人,巧妙分散合击,已下定决心要将天孤城魔军一个不留,尽数诛杀在此。

展长生得了元化宗助力,不曾费多少功夫,便冲破阻拦,直直朝夏侯琰冲去。

距离不足十丈时,夏侯琰忽然撑住黑虎背脊,缓缓坐直身,红发披散在他惨白如霜雪的面容上,仿佛冰原上跃动的点点火焰。

那魔将双目银白,突然爆发银光。

展龙道:“当心!”

话音未落,展长生眼前便是成片白光,极为冻寒的冷气爆裂开来。

若换作展长生前世耳熟能详的数值衡量,这便是几近绝对零度的冰冷。

那白光所照法宝,立时冻结成冰,所照之人,转瞬化为冰柱,眨眼间半个杖叶湖便成了冰天雪地,无论魔军抑或元化宗皆损失惨重。来不及防御的修士在半空冻结,一个紧接一个冰块坠落到湖面,狠狠砸出浅浅冰坑来。

不过半息功夫,随即一道冲天的赤红火焰忽地腾起,映红半边天空。那火焰灼热远胜寻常,竟将至寒的冰块烤得融化。

先是寒冰地狱、旋即化作焦热地狱,那些冻结的修士,立时化作灰烬。烈烈红莲业火当中,展长生正用长枪将夏侯琰同黑虎一道刺穿。

若非展龙放出红莲业火,只怕展长生也要化作冰柱,落入杖叶湖面上,不得解脱。

……他终究还是经验不足,轻敌了。

展长生敛目叹息,那夏侯琰影卫同黑虎已化作飞灰,半点不剩。

无数神魂失了肉身容器,流离失所,又未曾修炼出夺舍的手段,只怕迟早引来冥使勾魂。

展长生自是不愿坐视冥界壮大,又取出镇魂碑,依照水叶舟所授之术施法,那石碑仿佛一片树叶,轻飘飘飞离展长生手心,朝着魂魄聚集之处悠悠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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