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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宠溺(3)+番外

“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他弱听,还总是在他不回话时奚落他;不仅不知道他腿不好,还非要他陪同去酒会一站站半个晚上,害他摔倒出丑;不仅不知道他有抑郁症,还故意刺激他,冷落他,把他活活逼走,逼到战场上……

“是我把他害死的……”贺灼嗤笑一声,绝望至极地低下头,犹如一只被悔恨吞噬的困兽:“可我是他的丈夫啊……”

本应爱护他,陪伴他,尊敬他的丈夫,却连他病成这样都没发现,还要把他从一座地狱拉到另一座地狱里,亲手送上绝路。

贺灼想起这三年少得可怜的点点滴滴,想起季庭屿每次离开去战场时故作潇洒地和他挥手告别。

他那时天真地以为两人总会有下次重逢的机会,那就等到下次再说吧。

下次再见面时他就烤季庭屿最喜欢的栗子蛋糕给他,告诉他: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是忍不住堵气,我不是性欲旺盛到每天都要做,别恶心我好不好?

但他们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了。

他的小猫被那场大火烧化了……烧成了焦黑的一小团……

*

贺灼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离开季家的,他只记得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昏迷了,然后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季庭屿。

但那是一场噩梦。

因为他看到了季庭屿的死状。

伤痕累累的omega躺在学校的残垣断壁上,小腹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拖着两条中枪的双腿满地爬。

爬不动了就躺在血泊里,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说临终遗言。

他说:“哥,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我又没能赶回去。但你应该没什么所谓,毕竟我在你面前只会招你厌烦。

其实,我没有不喜欢你,在雪山上就已经喜欢了,但工作原因,我必须立刻回去,没能要到你的联系方式。

家里出事时父亲推我出去联姻,我不愿意,可知道那个人是你,我没多想就同意了。

结婚那天晚上用枪指着你的头,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恶心你,是我自己的问题,那件事之后,我就很害怕触碰别人,会把人害死,但我没机会再解释了,我没力气了,撑不下去了。

这辈子就这样吧,我都认了。

可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再经受这一切,也不想再喜欢你……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活出个人样来……”

汹涌的火舌一口吞掉他的小臂,季庭屿疼得撕心裂肺地嚎叫,滚作一团。

他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只能变回小猫,把手里的东西含进嘴里,抬头绝望地看向再也无法回去的家的方向,然后被猩红吞没,变成焦黑的一团。

贺灼在最后一刻看清了他紧紧攥着的东西,那是在雪山上初遇时,自己花25块钱买给他的纪念品石头手链。

梦醒之后,他打开装着季庭屿“尸体”的锦盒,在那团焦黑的毛里挖出了一小块被烧黑的石头。

那一整夜,alpha悲痛欲绝的痛哭传遍了整座庄园。

每一株被吵醒的花和草都知道了他痛彻心扉的悔恨。

但季庭屿不知道,他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

数月后。

贺灼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呼嚎的山风仿佛有人在痛哭。

他身上除了一件形似蝙蝠的彩色翼装外再没有任何安全设备,稍有不慎摔下悬崖就会粉身碎骨。

他已经瘦脱相了,嘴唇青灰,眼窝凹陷如枯鬼,右手臂上缠满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渗出大片鲜血,顺着血流的方向往下,右手断了一根小指,刚断的,切口处还糊着黑红的血肉。

面色苍白的教练员第二十三次和他确认:“贺先生,您真的要翼装飞行吗?”

贺灼呆了半晌,麻木点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翼装飞行——世界八大极限运动“尾崎八项”之一,死亡率高达30%,是名副其实的向天赌命。

有人说翼装飞行时许的愿望有很大几率成真,因为挑战者在用生命和上天作赌注:如果平安无事,心愿就作废;如果一命呜呼,梦想就成真。

贺灼自然知道这当不得真,但他已经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能把心愿交付给上天。

至于生死,他早已不再看重。

死了就死了,死了痛苦就结束了。

在万米高空之下张开手臂的那一刻,五脏六腑都被高压挤破,伤口瞬间被撕裂,而贺灼只是紧紧攥着那块被烧黑的小石头,虔诚默念。

——老天爷,如果你听到我的愿望,就让我去死吧,把我的小猫还给我。

2023年4月14日。

新闻报道某地峡谷里找到一具坠崖男尸,经DNA鉴定确系为月前失踪于跳伞事故的贺氏集团继承人贺灼。

2018年4月14日。

在卧室大床上猛然惊醒的贺灼已经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整十分钟,十分钟后,他浑身颤抖地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不及开口,眼泪先一步决堤。

第2章 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贺灼先洗了个冷水澡。

死过一次的人身上带着不好的气运,他怕再次见面时把霉运传给季庭屿。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他抬手拢了拢半湿的头发,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体。

岁月的痕迹随着死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右手小指上凭空出现的一圈疤痕,就在前世断指的位置。

明明手指还是完好的,但那圈小疤却如同胎记一般留在了指弯上。

贺灼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给他的警示,就像他醒过来时还攥着的那块小石头一样。

但重来一次,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提醒了。

“小屿,等着我……”

他低下头,把石头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贺灼开门放人进来。

戴着金丝眼镜的beta男助理很快开始向他汇报宜城这半年来发生的大事小情。

贺灼时间紧急,这样能快速帮他熟悉起重生后的世界。

助理说完正经事后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就是,昨晚昌茂科技的太子爷被拍到工作之余在白马会所兼职做鸭,被人曝光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这是他的爱好。”

特地告诉贺灼倒不是方便他吃瓜,而是同在一个圈子就要时刻了解商业伙伴的动向,以防将来因为不知情而造成误会或拉下仇恨。

以前助理说这些时贺灼都没什么反应,但今天却破天荒地问了句:“季家呢?”

助理一愣:“您说什么?”

“季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

“是做房地产的季家吗?您是问季家大少爷还是季老板?”助理自信满满地推动眼镜,整个宜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瓜。

可贺灼却说:“我问庭屿,季拙权的小儿子。”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在亲密地念出那个名字时却带着些缱绻的错觉,仿佛在称呼自己的爱人。

助理觉的自己听错了,因为贺灼为人冷漠,和他父亲感情都不亲厚,助理跟了他三年从没见他关心过哪个小辈,更何况是这样去掉姓氏只叫名字地称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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