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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异闻录之诡楼/神鬼有安排之魔楼诡影(94)+番外

作者: 牧野洋洋/阎刹罗 阅读记录

  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现在几点了?”白月半梦半醒地推推李程。

  李程额上青筋直跳,翻过身冷冷盯著白月。

  白月还没反应过来,又问一声:“现在几点了?”

  “你睡醒没?”

  “嗯……?”视线聚焦,周围的环境又陌生又熟悉,白月看了半晌才回过神。

  两男人相视无语。

  “你叫什麽?”

  “什麽?”

  “我问你的名字。”

  “……”

  “喂,问你呢。”

  “……白月。”

  “哼,真是毫无特色的名字。”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不屑。

  白月鼻子泛酸,摸摸李程:“还适应吧?有没哪里不舒服?”

  李程脸色不再是如纸惨白,皮肤下能感觉到血脉流淌。

  白月用自己的魂作为线,融合了碎骨和瘴气,缝补出了李程。

  灵魂丝线没有落下疤痕,这个李程完完整整,看不出缝合痕迹。

  李程只感莫名其妙,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块黑影扑过来,把白月盖了个严严实实。

  招魂蟠抱著白月,喜极而泣地左摸摸右摸摸,仿佛在问:主人你有没哪里不舒服啊?

  白月疑惑地摸摸脸,摸摸身子,他知道魂魄不全会产生後遗症,但自己没有贫血,也没有像欧阳晖那样体虚畏寒,那自己需要承受的,到底是什麽呢?

  摸上肩膀,伤口开裂,深可见骨,但这旧伤一直是如此,从来没愈合过,阎王老子也曾经说过,要是致命伤的话,会成为烙印永远存在。

  白月低头看看手,奇怪,手上的割伤居然也横七竖八的还没好?

  也许,代价是伤好得慢?

  虽然白月醒了,但李程还没问出他要的答案。

  “告诉我,阎王在哪,我就不杀你。”李程冷冷淡淡,有了身体,让他萌生出战胜阎王的自信。

  白月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任职地府官员那麽久,打太极一流,每次被问到,总是巧妙地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李程耐心有限,在又一次被扯开话题後,李程气恼地摔门就走。

  “你去哪?”

  李程不答,沿著小路往下走。

  小路很长,通往主干道,但那个主干道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阎王老子下了命令封路。

  好大的一片荒山野岭,成了李程的牢狱。

  白月安安静静跟著李程,走著走著,突然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肩上扩散开。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白月满头大汗地捂著肩,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永远记得这种感觉,断了筋,裂了骨,绝望,无助,与当年临死的时候完全一样!

  但痛楚早过了呀,自从来了地府,伤口成了摆设,难道旧伤会复发?

  白月疼得浑身乏力,靠著树干软软坐下,李程越走越远,但白月连声音都发不出,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哗──

  一汪冷水兜头砸下。

  招魂蟠紧张地碰碰白月,见他没反应,身子一扭,又一汪水砸下。

  “呃咳咳咳……”白月挣扎著坐起身,抬头,撞上李程冷冷的视线。

  “你醒了?”

  “我……我怎麽了?”白月满脸淌水,迷惑地摸摸肩,咦,不疼了?奇怪……

  李程不理他,坐到一边剥黄泉果吃。

  白月下地走了一圈,无病无痛,睡了一觉反而神采奕奕。

  招魂蟠裹上几颗果子送到白月那边。

  白月剥著果子,心里直纳闷。

  李程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

  说不清为什麽,早想杀他,各种机会摆在面前却没法下手,最让他烦恼的,这次居然还亲自把这男人背了回家。

  唉,可能这男人送了一副身躯,算是对自己有恩情,才会下不了手吧?

  地府里没有太阳和月亮,表弟分不清过了多少天,判官从地窖里抱出缸东西递给表弟:“上一年酿的酒,给白月带去。”

  表弟心里明白判官是借机会观察李程,只好抱著酒再次站到了茅草屋前。

  他真怕见到李程,闭著眼,硬著头皮敲门,打算把缸塞过去马上逃。

  “表弟?”白月惊喜。

  李程回来的时候,见到表弟捧著果酒与白月有说有笑。

  被利箭般的视线穿透,表弟从头寒到了脚,瞬间石化不敢动了。

  寂静,火药味蔓延,低气压盘旋。

  白月汗颜,赶紧拦在两人之间。

  李程好脾气地克制住杀意,侧身让出门,眼神中明显传递出命令:滚。

  表弟大汗淋漓,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逃似的飞奔而去。

  门关上,李程老不客气地检查泥缸。

  判官酿造,黄泉果果酒,封盖打开,醇香四溢。

  他捧起缸,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招魂蟠不乐意了,见过没礼貌的,没见过如此没礼貌的!这不是让其他人吃你的口水嘛?

  它太低估李程了,李程坚定不移地把没礼貌进行到底,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放下空空的泥缸,李程瞄了白月一眼。

  果酒说到底不过是带点酒香的果汁,白月笑道:“味道不错吧?”

  “阎王在城中心的阎王殿对不?”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白月措手不及。

  “山脚有个车夫,他说的。”

  “你……他……”紧张起来。

  “我没杀他。”李程坐到一边。

  “……”松了口气。

  “那小子是坐车过来的,你这离城市可真远,不过嘛,知道位置就好办了。”

  白月冒汗。

  李程也许觉得白月变幻莫测的表情很好玩,冷漠的脸上挂起一丝笑意:“看你的汗出的,有必要那麽紧张吗?”

  白月脸色铁青,捂著肩膀说不出话。

  “喂,你……”李程眼睁睁看著白月如断线的木偶,软软地倒了下去。

  招魂蟠缠上白月,吃力地把他弄上床。

  白月虽然没发出声音,但看那表情,就知道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又是这样,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是能找人问问就好了……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庞大的身影,李程转身要走。

  “别……别去!”白月心急火燎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疼痛如潮水,把他打进了无边黑暗中。

  车夫拉著车,逃似的飞奔。

  表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追来啦!他追来啦呀呀!”车夫加速,“小兄弟,你摊大事了!怎麽会惹了这样的家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