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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小女官(46)

至于他怎么知道具体的政策可不可行?

他私底下认识高力士和武惠妃啊!

这两位可是李隆基身边最亲近的人,李隆基有什么想法他们比谁都清楚,李林甫的做法是甭管别人怎么想,李隆基的想法最重要。

反正李林甫每次审议出来的结果都让李隆基感到满意至极。

半年下来竟真的让他坐稳了黄门侍郎的位置,且还越来越得李隆基的宠信。

李林甫打量了三娘几眼,笑着向郭家祖父夸道:“许久前便听说郭家出了个小神童,今日才终于见到人了。瞧着果然是个聪慧伶俐的小娃娃啊!”

三娘听到有人夸自己,转头看了过去,只觉这人待她似乎也没什么恶意。

因着对方是与她祖父说话,她便没有插嘴,只眼也不眨地打量回去。

李林甫今年五十出头,仍留着一把乌黑的好胡须,相貌确实颇为不凡。

他对三娘确实没甚恶意,毕竟他家中也有几个年岁不等的女儿,平日里待她们如珠似宝。

当初长女长到婚嫁年龄,李林甫曾在待客的厅堂那边开了个暗窗,方便女儿们隔着窗纱观察来家中做客的权贵子弟,女儿相中哪个便把她嫁给哪个。

对待与小女儿腾空差不多大的三娘,他还真没带上多少朝堂上的算计。

见三娘直直地朝自己望过来,李林甫笑着对她说道:“我家幺女腾空与你年岁相近,偏偏不太爱与家中姊妹玩耍,朋友也不太多,只爱埋头读书习字,你若得空可以到我家做客,说不准你们能玩到一块。”

三娘一听有同龄朋友可以交,立刻欢快地答应下来:“好!”

郭家祖父已经致仕,最有出息的郭子仪又在边远的安西都护府,郭家目前没看出有特别值得结交的价值。

虽说三娘是面过圣的小神童,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儿,且年纪还这么小,一般人也没想过从她这里下手。

难道要他们也跟放荡不羁的贺知章那样交个“小友”?

直至这会儿李林甫提出让小孩子之间交个朋友,众人才回过味来:对啊,不管郭家三娘以后到底有没有前程,让家中儿女和她结交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能沾沾她的聪明气也不错。

三娘还不知道有一大波小伙伴正向她涌来,她在她祖父身边乖乖坐定,就听有人通传说御驾到了。

三娘跟着众人一起起身恭迎,可惜因为个头太矮只能看见前头那一身身朱紫衣袍。

可恶!

她什么时候才能长高!

既是想过个热闹节,李隆基没让大伙站太久,笑着坐下后便让群臣也齐齐落座。

这种宴会除了三娘这种小孩子会认真吃喝,其他人的心思都在别的地方。

这不,御宴还没过半,李林甫他们这些在御前得宠的高官近臣不仅轮流敬酒歌功颂德,酒到酣处还起身向李隆基献舞称庆。

三娘正认真解决手里一块饼子,看到李林甫等人次第起舞后愣了一下,接着便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这种高官相继起舞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见识!

李隆基见此情景也是心情大好,竟是命人取了面羯鼓来亲自为他们击鼓。

天子击鼓这种事三娘就更没见识过了,她好奇地睁圆眼睛看向李隆基手头那面羯鼓,没想到光靠一面鼓也能敲击出这么多音调。好厉害啊!

许是远远瞥见三娘眼底由衷的钦佩,曲毕李隆基朗笑着给献舞的群臣赏赐了一圈,最后居然让人把羯鼓赐给了三娘。

三娘震惊了。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拥有这么大一面羯鼓!

她糊里糊涂地跟着众人一起谢了恩。

钟绍京不知什么时候趁着大伙起舞挪了个位置,正巧坐在三娘旁边。他瞧见三娘那吃惊的模样,不由乐道:“你看你这身花衣裳,是不是与这面花羯鼓极相衬?”

三娘仔细一看,这羯鼓果真满是吉祥花纹。

众所周知,吉祥花纹的颜色一般也很喜庆,瞧着确实与她那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十分相近。

三娘:?????

三娘气鼓鼓地反驳道:“我衣裳上没有花,不能叫花衣裳。”说完她又一脸苦恼地看着眼前的羯鼓,她只学了琴,不会击鼓,难道又要多上一门课吗!

她绕着羯鼓连转两圈,才和钟绍京说起自己的烦恼。

钟绍京道:“圣人不喜欢琴,你别学琴了,学击鼓便好。”

三娘当即和他分辨起来:“我学琴又不是为了圣人喜欢。”

钟绍京哈哈笑道:“那你把圣人赐你的两杖鼓还回去。”

三娘道:“可是刚才看圣人击鼓,我觉得两杖鼓也很有意思!”

钟绍京乐道:“既然有意思便都学了吧,只是别去你老师面前击鼓,说不准他会嫌你吵。”

三娘认真记下了。

第35章

三娘带着“何方可化身千亿”的忧愁归位继续认真干饭。

待到众人饭饱酒足(其实除了三娘基本没人认真吃)、餐食撤去大半, 这次晦日宴饮便进行到另一环节,有宫人捧盘鱼贯而出,手中托盘皆是文房四宝。

歌舞有了, 怎么可以没有诗文!

三娘本来还在看热闹,结果有个温柔美丽的宫女姐姐款款来到她身边,没等她从对方的姣好笑颜里回过神来, 对方已经笑吟吟地把一份文房四宝摆到她面前。

三娘一愣。

郭家祖父也是一愣,他有些着急地询问那位宫人:“是不是拿错了,怎地给我们晗娘也拿了一份?”

那宫人笑答:“这是圣人特意吩咐的,入席的人都有份。”

三娘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对面的李泌面前确实有, 至于李俨他们是没入席的,他们应当是在别处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她脸上一点愁容都没有, 还甜滋滋地向那宫女姐姐道谢。

郭家祖父那叫一个犯愁, 他虽然准备了不少诗作,可要命的是这次应制诗是分韵的。

比如前头的张九龄等人分到“林”字, 他们写诗就要压“林”字韵;轮到他们这些分到“寒”字, 他们便要压“寒”字韵。

且不说他不可能每个韵都准备两首诗,就算准备了又如何?他难道还敢明目张胆地在御前把诗背给三娘听不成?

旁边的钟绍京注意到郭家祖父的满面愁容,笑着看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三娘:“你祖父瞧着挺担心你的样子。”

三娘闻言转头一看,果然对上她祖父忧心忡忡的视线。她信誓旦旦地说道:“您别担心,我能写的!”

她已经把《初学记》读完了,又与贺知章他们学了许久的对句。

虽不能保证写得多才华横溢, 试着写出首应制诗来还是可以的,谁会要求她一个堪堪满六岁的小童写出全场最佳的诗作?

三娘有这样的认知, 自然是半点都不慌的。她没管旁人投过来的目光,只一本正经地研究起眼前的韵脚来。

钟绍京见她小脸上满是认真, 便也没再调侃她,由着她独自思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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