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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异常调查官(758)+番外

纪光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空气中飘散着爆炸后的烟灰,地面是汩汩流淌的血液和机油,车辆翻倒散落的满地零件,耳边只剩呼呼阴冷的山风,以及噼里啪啦的烧灼声。

却唯独没有人声。

纪光看到了熟悉的车辆,他最初也急切的想要去救出自己的队员,可到了近前后才发现,车辆里空无一人。

有血迹,有破损的制服,甚至还看得出车内人曾经挣扎留下的痕迹。

却就是没有人。

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纪牧然。

纪光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踉跄行走在灾难般的车祸现场,眼神涣散一瞬,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周围,满心空洞茫然。

他尝试着去呼唤队员和纪牧然的名字,也没有人回应他。

试着想要离开道路,去四周的田野和山林,也会在走出去几步之后,莫名其妙的在一眨眼间回到这里,又继续从最初醒来的原地开始出发。

不断,不断的折返。

这是对精神意志的严苛考验,像山一样压在纪光的精神上,绷得他一秒钟都不敢放松警惕,压力却在迅速累加。

纪光也试过要联系外界,但所有向外的信号虽然没有被斩断,却奇怪的像是根本不在服务区,像从今年联系明年那般,所有的讯号都石沉大海。

他变成了唯一的孤岛。

连时间的流逝也不再明显。

纪光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折返了多少次。五十六,还是五十七次?

对数字的感知也在逐渐混沌。

纪光的呼吸逐渐急促,失去了平稳,体力和精神力都在告诉下滑跌底。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再难以撑住太久。

但忽然间——

熟悉的校服一角在眼前晃过。

纪光一惊,迅速回身看去:“纪牧然!”

一扫方才的疲倦无神,纪光瞬间被注入了强大驱动力,快速紧跟着那校服闪过消失的方向冲去,撑住路旁破损栏杆猛地发力,就敏捷的扬身越过障碍,紧追不舍。

纪光伸手,拽住飘扬在那人影身后的校服。

那人缓缓转身看来。

不等纪光欣喜,却错愕发现那张脸……

是A09。

“你!”

纪光瞳孔紧缩:“你怎么会有纪牧然的校服?”

还是带着血的。

“你对纪牧然做了什么!”

一个父亲的愤怒在质问。

A09却只是歪了歪头,侧眸时那张漂亮却过分瘦削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像精致但冰冷的瓷偶。

他漠然注视着纪光,似乎在疑惑:我做了。所以呢?

纪光稍微想象,就已经目眦欲裂,想要向A09问个清楚。

却见小少年干脆将校服一脱,已经像乳燕投林般冲向了不远处的田野。

“等等!”

纪光连忙跟上。

但只是一眨眼的瞬息,眼前的空气忽然轻柔波动了起来,像是看不见的空气墙伪装消失,露出真实。

一辆翻倒在田野间的运输车,出现在了纪光眼前。

他缓缓睁大了眼睛,立刻认出来,这就是押送A09的的那辆运输车。

车厢已经不再保持密闭。不仅仅是撞击后的损伤,还有……

站在车厢大开的门前的,纪牧然。

少年只穿一件单薄校服衬衫,白衬衫上沾染着血迹,他半扶着大门,正试图向车厢内俯身看去,看神情,仿佛是在为车厢内的东西感到焦急,想要将车厢里的东西救出来。

纪光心下“咯噔!”一声,立刻快步跑向少年。

“纪牧然——你在干什么!”

不能放,千万不能放!

纪光心急如焚。

车厢里的,可不是需要帮助的可怜猫狗。那都是经历过污染融合实验的实验体,半人半污染,是拥有神智的污染物。哪怕是死亡状态,也足够危险。

甚至有可能这场车祸就是它们制造的……绝对不能放出来!

纪牧然听到声音回头,在看到纪光时脸上浮现出惊喜:“爸爸。”

而他这一侧身,也让纪光看清了车厢内的情形。

冷冻舱……打开了。

数不清的实验体推开集装箱,正撑着缝隙从冷冻舱里钻出来。

就在纪牧然身后,实验体层层叠叠,一眼望过去数不清数量。

纪光连呼吸都快要忘了,一瞬间肝胆俱裂,冷意直冲向头顶。

他知道数量。

是他亲手清点了数量,核对资料后,亲自监督实验体运进车厢里,再一层层落锁,确认万无一失,指挥车队上路。

除了AO9这个实验活体之外,还有七十六具冷冻保存的实验体。

而现在,那些实验体,全都苏醒了。

一双双赤红空洞的眼珠,从漆黑的车厢深处向外望来,无声息的恶意在黑暗中涌动,汇聚。

纪牧然对自己身后的事一无所知,他还沉浸在看见父亲的喜悦。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他竟然看到父亲在向他跑来。

纪牧然高兴的向前迎了几步:“爸爸……”

“趴下——!”

纪光嘶吼着,伸手拽住了纪牧然的手臂,猛地将扯向自己。

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当做盾牌,重重将纪牧然压在身下,形成弓一样卧倒的姿势,代替纪牧然承受所有冲他而来的攻击。

被纯白实验服包裹的实验体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如离弦之箭冲向纪牧然,却在得手之前,被纪光阻拦。

调查官一双眼睛坚毅锋利,死死瞪视实验体,不躲不惧。

实验体意识到了什么。

但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纪光迅速从腰侧战术绑带抽出枪械,毫不犹豫举枪便.射。

接连不断的枪声震耳欲聋。

纪牧然惊呆了。

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想过,这会发生在自己父亲身上。

听到枪声,他第一反应想要起身保护父亲,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纪光反手压下去。

即便纪牧然的身体素质远胜同龄人,但在久经沙场的调查官面前,也还是不够看的。

纪光带着老茧的手掌落在纪牧然的头顶,安抚般拍了拍:“待着,我在。”

是被保护的安心感。

那一瞬间,从未感受过父子温情的纪牧然,泪水夺眶而出。

而在纪光枪下,想要冲向他们的实验体接连在不远处倒下,还不等靠近,就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尸体了,一具具垒得围墙一样高。

纪光连瞄准都不需要,完全凭借着二十年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感知,下意识举枪就正中靶心,枪枪爆头。

脑浆与血液飞溅在半空,尸骸摇摇晃晃倒下。

尸体的腐臭味慢慢溢散开。

弹夹很快清空。

纪光一手护着纪牧然,一手迅速用枪柄敲击身侧战术绑带,空弹夹立刻脱落,新的弹夹在敲击惯性下准确无误冲进弹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秒时间,已经完成了单手换弹,又立刻举起向实验体,继续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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