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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不是虚拟游戏?(145)

走在他边上的一个中年武将摆手笑道:“不妨事,走一走,对我弟弟的伤势也是好的。”

他回头看着身畔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悄声问道:“顾尘夜,背伤若是痛的紧,便上马坐会,大哥帮你牵马。”

顾尘夜摇摇头,道:“我走一走,多认认道也是好的。”

顾流云想到自家小弟这不认道的毛病,嘴角一弯,转头又同府尹攀谈去了。

过了繁华处,到了一处酒肆前,府尹看到酒肆门口站着的同人讨价还价的顾朝年,忙忙停了脚,同顾流云道:“这处酒好,楚公子的伤势只怕要多用酒,先备着总错不了。”

他向着酒肆前的少年拉长声喊道:“顾朝年——”

顾朝年听闻有人喊他,转头一瞧,忙忙回道:“就来——”

转回身又同他面前正喝着酒的老头愤愤道:“罗大爷,您今儿少了我一文,我今后再也不帮你尝酒啦!我可是大英雄,说得出,做得到!”

他转身窜去府尹大人面前,笑嘻嘻的抱拳道:“大人但请差遣,在下定当按银办事。”

梁王府两位武将听闻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秀气少年竟然是位少年,不禁多打量了他一眼。

他感受到两人的目光,立刻将手一伸:“看一眼一文,你两人共看了四眼,四文钱。”

这瞧人也要给银子?何处的歪理。

顾尘夜开了口:“你这小孩儿端的无赖。若按你的道理,你现下也看了我,岂不是也该给我付银子?”

顾朝年立刻两眼一翻,露出森森的眼白,耍赖道:“不看你,才不看你!”

府尹在一旁笑道:“你这滑头莫耽误我功夫,先去帮本大人挑几坛好酒。”

顾朝年将眼珠子归位,摇头晃脑的卖弄道:“大人想挑何种酒?大人不善饮酒,自不知这酒也分……”

府尹哈哈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抛过去:“莫卖弄啦,知道你懂的多。”

他笑嘻嘻收了银子,慷慨道:“不多赚大人银子,等挑完酒,白帮您瞧瞧病。”

府尹忙忙一挥手,低叱道:“晦气晦气,哪个没毛病的愿意见郎中。”

他指一指酒肆,同他道:“好好挑四坛子酒,两坛用来治伤,两坛用来待客。”

顾朝年忙忙应下,进了酒肆。

府尹看他正从泥封了的酒坛中敲一敲、听一听,含笑同两位楚姓武将道:“这少年是龚州出了名的万金油,品酒、品酱、问诊、探金银成色……没有他不懂的,聪明的紧。”

说到此时,顾朝年已在酒肆中挑出来四坛酒,拍开泥封,取了酒舀子一一尝过,眉头一蹙,指着其中一坛酒道:

“胡掌柜,这一坛是用没熟透的高粱发的次等酒,旁人尝不出来,可瞒不过我。”

那胡掌柜知道他的话算是一言定生死,只得垂头丧气的抱走,任由他重新选了一坛。

他将四坛酒重在一起,空手窜去府尹大人身侧,一指那些酒:“在下搬不动,还有劳大人自己搬。”

府尹一摆手:“去吧去吧。”

他将将要走,那一直静默的顾流云却伸手将他一拦,他眼前便多了枚玉佩:“验验,成色可好?”

顾朝年先眯着眼打量了那玉佩一眼,方将手一伸:“检验玉器,二两银子。”

顾流云正要掏银钱,顾尘夜却一拦他,悄声道:“大哥要作甚?”

顾流云一笑,向他一眨眼睛,并不答话,只从袖袋中掏出二两碎银抛过去:“好好验,莫唬人。”

顾朝年接住碎银,也不碰那玉佩,抿嘴一笑,下了结论:“便宜货,不值二两银子。”

余下几人便将目光转向顾流云,等着他揭秘。

顾流云哈哈一笑,既不说他瞧错,也不说他瞧对,只将那玉佩收进衣襟,向顾朝年做出个请君先走的姿势。

顾朝年得意的仰起头,转身便要离去。

顾流云此时却往前迈出一步,不知怎的便与顾朝年撞在一处。

顾朝年一个趔趄,重重撞在了顾尘夜的身上,将他直直撞出了几步之外。

他将将停稳步子,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心知背上的伤又撕裂开来。

顾尘夜忍痛一把拉住他手臂,将将说出个:“你……”

顾朝年立时翻了白眼对着他:“怎地?又想骗我看你,问我收银子?”

他负气的松了手,眼见着他越走越远了。

龚州府白马街柳树巷因巷口有一株几人合抱的柳树而得名。

冬季树叶早已掉秃,只余枯枝随意的垂在四周,显露出真实的老态。

一位年过三旬的妇人站在柳树边上,焦急的左顾右盼。

他等了许久,眼看着前方拐弯处闪过来一个纤细的少年郎,忙忙抬手一晃。

少年郎几步窜到他面前,往他怀里一钻,撒娇唤了声“方姨”,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娘让你来寻我的?”

方姨一指点在他眉心,嗔道:“放出去便不见了影子。姐姐已知你的神医师父昨儿出城的消息,你切记,莫拿这借口来诓他。”

顾朝年展颜一笑,又打了个哈欠道:“哪里诓骗了,孙师父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不还在吗?!”

两人顺着巷子往前行进,到了最后一个颇为简陋的独门小院前,顾朝年有些心虚,转头看着方氏。

方氏抿嘴一笑,虚空点着他,低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央求着方氏:“阿娘问起来,你千万莫搅黄。”

方氏摇头道:“我一个字都不说,总成了吧?”

顾朝年长吸口气,推开院门,果见他阿娘顾氏提着笤帚站在檐下,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他自来了解他阿娘。

阿娘同人说话,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便越是要提防。

指不定什么时候,那藤条编的笤帚疙瘩便要照着他飞过来。

他讨好的喊了声“阿娘”,忙忙将他半途里买的糕点孝敬上去:“师父给的赏钱,我知道阿娘爱吃芙蓉糕……”

顾氏听闻,果然晃了晃手里的笤帚,乜斜了他一眼:“你师父还在医馆里?”

他忙忙道:“孙师父他老人家昨儿有事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在,他老人家昨儿得病,我得去守一守……”

顾氏看他眼底青紫、双眼布满血丝,果然是一副熬夜未睡的模样,心便软了下来,低叱道:“快进去洗澡,臭烘烘的。”

顾朝年狗腿子上前抱了顾氏,在他脸上吧嗒一口,便要往自己屋里去。

顾氏却又拉他回来,蹙着眉道:“昨儿听人说,你又乱亲人啦?”

顾朝年也学着他阿娘的模样,蹙着眉苦苦思索,半晌一拍脑袋:“隔壁婶子家刚满月的孩子,亲亲怎地了?”

顾氏便放下心,又叮嘱道:“你都十四了,是大人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意轻薄人。”

他忙忙点头,笑嘻嘻进了自己房里。

一瞧见床榻,他便忘了要沐浴的事,一头栽进去,昏天暗地的睡到晌午时分,方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