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拆心饲爱(17)+番外

作者: 大角先生/马鹿/马鹿君 阅读记录

苏晏就不一样。他出生的理由和方法都太过偏颇。到现在还有许多人并不认为他算是苏家的正经少爷。自己与他关系这么好,明里暗里不少想要攀附厉家而不得的人都暗暗眼热,如果不是自己看他看得紧,怕是早被人暗地里下了不知多少绊子。要和这种传闻沾上边……

厉建国怕他被人泼些让每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脏水。

怕他被人瞧不起,又或者有“那种”的异样目光缠着他不放。

更怕事情传到厉苛耳朵里,厉苛明里暗里不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护不住苏晏。

为此,厉建国很是临深履薄了几天——连传闻出来要如何应对上中下各种策略都拟定妥善。

然而传闻并没有来。

苏晏也再没有被谭云骚扰过。

反倒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给她说情带口信。

——看来是真的认怂。不再找事。

对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厉建国原本也不是在这种儿女小事上较真的人。

再者几个说客来头都不小,按理怎么也该给个面子。

只是苏晏手臂上被指甲掐出来的痕迹由红变紫、由紫变青,周围还微微泛黄,一碰就“嘶”地往后藏,整一周都没退下去。厉建国瞥见一眼就心头火起,怎么也不乐意松这个口。

心想无论如何,等苏晏好了再说。

结果还没等到苏晏身上的痕迹退下去,倒是先等来厉苛的电话:

“建国啊,周末回家来一趟。”

厉建国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一回祖宅,看到大厅里三堂会审似地坐着厉苛、谭家现任的当家和其他几个与谭先生、父亲司私交较好的长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上前去,礼节得体地一一问好,却始终没看谭先生背后站着的谭云一眼——态度自然得仿佛那个角落里根本没有人。

气氛有点尴尬。

谭先生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阿国啊,今天你叔来,是……嗯……那个……”——他性格大路,五大三粗,找情人像狗熊掰玉米,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丢一个,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为了儿女私情找朋友撑场,拉下面子和一个小字辈面谈。

也不知他家的那位正房夫人为逼他给小女儿出头,使出了什么风雷手段。

厉建国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谭叔,您不必说了。您的来意我自然是懂的。只是……”他故意顿了一下,环顾室内,见一群长辈都用探究的充满好奇的目光望过来,才接着往下说,“在座都是有家室的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江湖。生意归生意,风月归风月,这个道理总该要懂。如果哪一天——谭叔我打个比方,您别介意——如果哪一天您和我父亲在外,谈个事,吃了饭。喝了酒,去了会所,回来迟了,您夫人大吃飞醋,闹到我父亲这里,要我父亲从此离您远点儿,别祸祸您,您怎么办呢?这样的老婆您敢要么?”

几声压不住的窃笑。

谭先生也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又不敢当着女儿的面笑出来,只好又咳嗽两声,抬手摸鼻子:“这大概不太好这么比的。”

“怎么不好比呢?”厉建国顶了一句,“苏家是家世比不上呢?还是财产比不上呢?”

“那苏家的小子不太能算数的吧……”

“苏家人丁就这样,董事会里也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厉建国摆出一副谈判桌上摆事实讲道理的样子,“否则不会这些年就由着苏先生这样闹。眼下苏先生已经过了四十,和苏太太感情稳定,不太可能有其他孩子;正经的那个苏大少爷是个病秧子,这么多年全靠药吊着命,快则两三年,慢则六七年,早晚要有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问题来了,等苏大少爷去了,谁会成为苏家的继承人?苏先生百年之后,苏家的家产会属于谁?”

这话很有道理。

简直太有道理了。

几个来撑场的长辈都脸上都明确地写上“这小子我很欣赏”,简直要鼓起掌来。

厉建国接着说:“在座应该都很熟悉,苏家最出名的两个特征:钱特多,人特傲。多少人想搭上他们家分一点油水,能成功的几乎就没见到。他家可不比咱们家。咱们都是屋里发财,人家那是国际视野,多少年之前就往国外去,欧洲、北美做高端市场,东南亚、非洲搞原料——那真叫草蛇灰线、伏笔千里,耐得住苦、熬得住寂寞。到现在,那得是多深的根基?这个全球局势下,能搭上苏家的一条线,往外走能省多少事?为着这个,在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上,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值不值得?——哦,事实上不只是‘一点儿’时间精力,”厉建国顿了一下——见房间里除了谭云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父亲厉苛在内,都用首肯并感兴趣的目光望着自己,还不时有其他人对厉苛投去艳羡的目光,并没有人表示疑异或反对,才接着说下去,“大家都知道,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又在这种家庭,心思自然重一些。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是花了足足七八年时间,才一点点地磨出现在这个局面。然后呢?”

他往谭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位小姐,一出现,就把我七八年的心血搅了个一团糟,这种内助我敢要?——别说她现在还不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过门的太太,恐怕也……”

话到这里就停住。

如果是一幅国画,一定有漂亮的留白。

滴水不漏。

无懈可击。

众人皆做拈花微笑状。

厉苛便问谭先生:“老谭,你觉得如何?”

谭先生粗短的手指挠了挠头:“这怎么话说呢……阿国啊,你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我就这么回去了,家里也很为难。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给叔一个面子,如何?”

厉建国连忙摆出营业式的笑容:“这可折煞小侄了。我是哪根葱呢,就敢这么和谭叔叔坐地起价。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年轻脾气急,一时拗不过来。就算您不亲自跑这趟,让谭云撂我几天,我自己也就好了——您放心,毕竟几代的交情呢,哪能就这么闹翻了。只是……有的事,毕竟大家都还小,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谭先生刚要答应,谭云急了,在背后扯了他一下,附耳过去说了两句什么。谭先生就皱眉。

厉建国趁机又道:“谭妹妹也缓一缓罢。真有缘便不急于这一时。女孩子家,才这个年纪就这样闹,传出去恐怕不太好看。”

他这话说得很像一个贴心的哥哥。

全然是心心念念生怕耽误对方,很为对方着想的姿态。

连谭先生都很信服,回头瞪谭云。

谭云无话可说,低眉顺眼做耐心受教状,偷偷翻了个白眼。

“说这种话,你不怕被你家晏晏知道?”散场错身而过时,谭云压低声音威胁式地问。

厉建国一挑眉:“尽管去说,你看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上一篇:阿莱夫 下一篇:爱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