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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34)+番外

就算是长大了,半个月我能长大多少啊!!您这一脸“时间是把杀猪刀”的遗憾表情能不能劳驾收一下啊我本人还在这里看着你呢能不能有点礼貌!

还有,不让我上餐桌是几个意思啊?

——这他妈是我狗生中要求坚持的最后一点权力啊!喂,不许吃面包,妈蛋快点低头看我一眼!

面临被抛弃的狗崽子完全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赎罪身份,伸出爪子不依不饶地去拍雷切的小腿,整个过程中因为过于激动还踢翻了脚下的豆浆,浓稠的豆浆将雪白的爪子染成了一戳一戳的黄色,干掉之后就像是刺猬似的,而在阮向远的骚扰过程中,这些脏兮兮的东西也一点儿也不含糊地糊上了雷切的裤子。

雷切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黄油刀,伸出大手,轻轻在腿边那张满脸纠结的毛茸茸脸上拍了一下,淡淡道:“不许闹,早餐过后约好了医药师打狂犬育苗。”

雷切说的是个普通的陈述句。

听在阮向远的狗耳朵里,这绝壁是一句充满了责备意味的陈述句——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的狗崽子收回了自己的狗爪子,忧桑地一爪踹开碍手碍脚的茶杯托盘,贴着蠢主人的脚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望天空。

五分钟后,坐得有点累的狗崽子抱着继续忧桑的心情趴下了。

十分钟后,雷切听到脚底下传来规律的扯呼声,微微一愣后低下头,只见狗崽子蹭在他脚边从趴卧的姿势变成了四脚朝天,软软的粉嫩肚皮大方地露了出来,在这样人来人往绝翅馆里最热闹的早餐时间,没羞没臊地将前面长着一戳小毛的小叽叽素面朝天——而此时此刻,一晚上因为愧疚没睡好的狗崽子正张着嘴,舌头从大嘴的一边耷拉出来,彻底睡死了过去。

周围其他犯人原本的正常交谈,此时此刻听到雷切的耳朵里也变成了窃窃私语,而那些大清早的愉快问好和谈笑,也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嘲笑。

不知道怎么的,狗主人表示忽然有点丢人。

于是,红发男人索性放下手中的精致餐具,将目光收了回来,他依旧保持着原本那样懒洋洋地姿势靠坐在餐桌旁边,那双湛蓝的瞳眸,却充满了冷漠和生人勿进的气息,淡淡地在周围的餐桌上扫了一圈。

讨论的声音立刻小了下来。

雷切满意了,重新拿起刀叉,正准备将最后一点儿早餐食用干净,忽然从他的脚底下,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扯呼声。

雷切面无表情地说:“……”

此时正好经过一个二号楼的犯人:“老大早啊,老大,哟,你的小狗还会扯呼呢!”

雷切继续面无表情,这一次,他顿了顿之后,说:“滚。”

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犯人老老实实地滚了,连带着周围原本那些疑惑自己谈论天气不错也会被杀气戳成筛子的犯人一块儿,在红发男人的方圆五桌之内,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餐——以至于少泽和少佳走进异常安静的餐厅时候,啥也不知道的大众脸狱警满脸高兴:“哎哟,今天刮的什么风啊,餐厅那么安静。”

大众脸狱警说这句话的时候,雷切正弯腰将他那睡成一坨死猪的狗崽子抱到椅子上来——整个过程中,睡得十分香甜的狗崽子动都没动一下,就像一块完全柔软的抹布似的被狗爸爸拎了起来,当它的宽厚的身体在长而宽敞的椅子上降落,狗崽子吧唧了下嘴,蹭啊蹭地,准确地将脑袋蹭到雷切的大腿上。

然后又是一声欢快的呼噜噜声。

雷切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捏起狗崽子的大狗嘴边上松弛的肉拽了拽,睡梦中受到骚扰的狗崽子扯呼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抬起它的厚爪子,抱住了雷切的手腕。

男人顿了顿,湛蓝的瞳眸中原本习惯性的冷漠稍做冰解,在他健康的麦色皮肤处,毛茸茸的、带着温热的触感结结实实地贴着他,纵使他一动不动,却还是能感觉到,小狗的爪子上肉呼呼的肉垫轻轻地摁在他的皮肤上,狗相比起人类偏高的温度,就这样通过这一小块的接触毫无芥蒂地传递过来。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中,雷切保持着这个姿势,用左手安静而不失优雅地慢慢享用完了自己的早餐。

昨天被狗崽子咬伤的伤口此时此刻已经结疤了,当它毛茸茸的脸蹭在那个伤口的附近,因为熟睡而均匀喷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喷洒在那个地方的时候,雷切总觉得那个完全不值得一提的伤口处又开始在微微瘙痒。

似乎是错觉,更像是真实而体力的感触。

于是心中最后的那一层莫名的犹豫和迟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需要任何契机,也不需要任何惊天动地的插曲。

当早餐时间结束,犯人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餐厅,雷切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和分针完美地重合指向九点钟的方向,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升起,透过餐厅的窗户洒进来,照射在身体的一侧暖洋洋的。

想起和医药师关于注射疫苗的约定,雷切顿了顿,伸出左手去戳了戳狗崽子毛茸茸的大脸——

阮向远打了个呵欠,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下一秒就和一双平静的眼睛对视上。

阮向远:“……?”

一秒钟,大脑罢工。

阮向远:“!!!!!!!!”

第二秒,翻身坐起来。

狗崽子低头一看随即惊悚地发现,雷切的裤子上一大片都是自己那没节操的狗口水,多么卧槽的一件事儿,要不是脸上毛茸茸,觉得蠢主人大概能一眼就看到他脸上臊得能煎鸡蛋——

妈蛋,说好了态度良好蹲旁边老老实实认错用真诚打动,真诚到一半睡着了算是什么个情况?

阮向远只觉得尴尬得快飞起,下意识伸出爪子就想去擦雷切裤子上的那点儿口水。

擦到一半又猛然觉悟,他妈的老子不就一只狗么用得着懂那么多?

于是又不尴不尬地收回爪子蹲好,拧开头逃避现实。

“隼聪明得像个人类。”

当男人用大手揉着阮向远的狗耳朵若有所思的这么说时,他心里想的是,干脆就这么一头撞死在餐厅好了。

……

狗狗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太短,哪怕它们无病无灾地一直活到老死,也只是短短的十几年而已——或许狗狗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太了解这六分之一的寿命象征着什么的狗主人来说,其实在它们出生的第一天起,每一天都显得尤其重要,毕竟,从相遇到生死离别,也只有那短短的十二年而已。

和蠢主人的约定,四,不要吵架,不要打骂我,因为我长牙就是为了咬你。

31

“走。”

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男人不等阮向远做出反应,自顾自地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餐桌旁站了起来。

哦,那——咦?!

阮向远敢摆好要抱抱的姿势,一抬头却发现他的人肉坐骑居然已经走出了几米开外,狗崽子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你回来,当初把我骗进家门(并没有)的时候说好的走到哪抱到哪(并没有)呢?

就这么被遗忘的狗崽子定格住准备好被抱起的姿势不尴不尬地在座椅上发了会呆,当雷切往外走了俩步又回头催促它跟上的时候,狗崽子这才满脸莫名其妙地跳到地上,老大不情愿地跟在男人脚边,一边走还一边不死心地用他的脑袋去撞雷切的裤腿,但是直到最后,除了好几次自己左爪绊到右爪差点摔个狗啃屎之外,他的蠢主人居然没有半点儿表示。

走出餐厅的时候,阮向远就差拿着大爪子去抱雷切的脚了——然而男人却从始至终没有要弯腰把他抱起来的意思,甚至在狗崽子嗷嗷嗷地叫着窜到男人跟前蹦跶来蹦跶去地刷存在感的时候,雷切也只是低下头冷酷无情地要求说——

“隼,好好走路。”

阮向远没辙了。

雷切看上去是不生他的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狗崽子发现雷切似乎是忽然就不太高兴走到哪都抱着他了……呃,好嘛,倒不是他不愿意走路,可是当你从人类变成犬类的时候,不仅要协调好从俩条腿变四条腿时走路要怎么样才能不别扭,还必须要习惯周围二话不说忽然就变大的一切……曾经平视就可以看见的人,忽然变得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了——而且当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见那个人的脸又发现他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值得看的时候,别提该有多失望。

之前还说老子“不协调”了,什么叫不协调?

当失去了人肉坐骑的阮向远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老老实实地蹲在医疗室的门口等进去打狂犬疫苗的雷切。阮向远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甚至还坐在地上蹭着四下无人做出一个正常的犬类生物绝对不会想到的高难度动作——他坐在地上,就像刚活过来那时候似的用前爪扒拉开了自己毛茸茸的胖腿,在这个过程中,他勉强接受了手脚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柔软的悲惨事实,然后狗崽子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小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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