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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2)+番外

因为他们即将要去的不是普通的监狱,而是一个名叫“绝翅馆”的地方……好吧,准确地来说,那还是个监狱,只不过是一个比五星级酒店高级那么一点点的六星级监狱。

是的,高级监狱。阮向远听说过绝翅馆是个什么地方——在外人眼里,这个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监狱,有人说它是天堂,也有人说,它是地狱。

阮向远同志上辈子活在一群狐朋狗友当中,他们中间不少人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儿最后把自己折腾进局子里,开庭,判刑,蹲监狱——阮向远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他还活着,冲着给陈磊那一刀,陈磊他爸就不会放过他——如果他还活着,几十年的牢狱之灾肯定跑不掉地在等着他。

然而现在,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却还是因为阴错阳差地被送进了绝翅馆里。

绝翅馆与世隔绝,传闻坐落于谁也不知道的山林深处,常年大雪封山,只有冬天,没有春夏秋三季。不计成本建造的建筑富丽堂皇耸立于这片荒无人烟的绝地,屋顶是深深的蓝色,围墙又是另一种单调的白,华丽得就像一只用金丝编制的牢笼,冰冷却阴森——然而,这都是传说中的描写。

事实上,绝翅馆长什么样儿,只有真的见过它的人才知道——就算是这些人有朝一日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了,却依然对这所监狱的一切墨守成规似的绝口不提。

没人知道这个金丝牢笼的名字究竟是谁起的,但是传说这儿的森严管教会用现实让那些被送进来的人被彻底割掉想逃的翅膀,也没人知道所谓的“森严管教”指的是什么,然而无一例外的,进入这座监狱的人,都很快地因为某些遭遇绝了自己想逃出的欲念,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直到刑期结束。

绝翅馆,顾名思义,插翅难飞。

没人知道绝翅馆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归属于哪个国家,听说,在绝翅馆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社会上有权有势或者家财万贯的人,通常这种人犯了重罪之后,如果直接执行死刑,会对社会稳定造成威胁,但是如果把他们放到普通的监狱里,那错综复杂的监狱关系很有可能会将这些昔日里树敌无数的人置于死地——于是,由几个国家起草牵头,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建造起了这座神秘的高级监狱。

阮向远的那些朋友里,犯了事儿的,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入这所监狱——尽管他们的父母为了能给他们一个最好的归宿动用了所有的人情网络,付出了数额庞大的资金,至今为止,他们没有谁成功地把那些熊孩子中的哪一个送进绝翅馆。

……

阮向远趴在少泽怀里,听他们说话,在他们的对话中,他听到了很多陌生的名字,外国名字,老长老长,狗脑子表示记不住。狗崽子不耐烦地哈拉哈拉喘着粗气,用后腿站起来,手腕粗的雪白爪子伸长了去扣在大众脸的衣扣上站稳,这样他的长嘴巴就刚好能够到少泽的下巴——

他热乎乎的气息糊了这个大众脸的狱警一脸,在对方满脸无奈地拍着他的屁股威胁再对着他哈气就把他扔到地上之后,拥有灰色毛皮,背上长长一条深黑色背毛的哈士奇幼崽这才嗷呜俩声,毛毛虫似的大尾巴动了动,满意地闭上了自己的大狗嘴。

此时此刻的阮向远还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这是要去当狱犬的节奏——

殊不知,只要是一个有智商的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专注无组织无纪律几百年的哈士奇作为狱犬。

而现在,啥也不知道却以为自己啥都知道的阮向远正拧过毛脑袋,耳朵耷拉着,从后视镜里欣赏自己的新脸——恩,很严肃,很凶悍,三岁看老,这样子,一看就是个做警犬的料子(……)。

阮向软翻了个身,他缩起四肢,当少泽伸出手去挠他的肚皮时,他舒服地眯起了蓝色的双眸。

阮向远觉得有些讽刺。

他杀了人,然后自己也死了。

重生,成了一条狗,却始终逃不过仿佛注定的牢狱之灾。

轮回因果有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做,天在看。

……好吧,其实老天爷也不算很绝,阮向远抬起腿用软乎乎的爪子挠了挠头耳朵,心想,好歹玉皇大帝他老人家给我留下了我的小叽叽。

“——馆长,这狗居然会叹气埃?”

“狗还会放屁呢,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八辈子没见过狗?”

少泽挠了挠头,在阮向远无语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他捏了捏怀中狗崽子厚实的爪子,老老实实地说:“我以前老家养过几条中华田园犬,看家的,呵呵,每次来外人它们都叫,叫得可大声了,然后其实我挺喜欢狗的,你看你看,它们总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真叫人受不了——”

“……”

住嘴吧少年,老子作为一条狗都看出你家馆长不想听你再回忆那些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故事了。

还有,谁他妈用“那种眼神”看你了,少自作多情。

“少泽。”

“啊,馆长?”

“这狗崽子在拿白眼翻你。”

“……”

被无情地扔回了盒子里,少了软绵绵的人肉座垫,阮向远寂寞地嗷呜了一声,决定从今天开始脚踏实地地讨厌这个眼神儿太犀利的娘娘腔。

☆、第三章

阮向远就这么接受了自己重生成了一条狗的事实。

陈磊死得罪有应得。

但是阮向远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对的。纵使对方再罪大恶极,作为一个普通的同龄人,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夺取对方的生存下去的资格——

阮向远记得自己除了脑袋被开瓢之外,也被捅了一刀。

但是那一刀扎得并不是太深,恩,他以为自己不会死的。可是现在他死了,跟陈磊一样,也算是活该——他受到了惩罚,变成了一条即将终身与监狱为伴的狗。

当阮向远用柔软的两条后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趴在车窗户边时,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源源不断地从灰蒙蒙地天上掉落下来,车子内的暖气很足,过于充足到让它觉得热死个狗。于是他伸长舌头哈着气将车窗户哈出一片白气,仗着自己爪子像个毛刷子,他抬起爪子将那一片白气擦干净,然后在颠簸的车里摇摇晃晃,透过车窗,他看见了自己毛茸茸的脸。

然后他发现玉皇大帝他老人家还给他留下了另一份礼物——听说,狗狗一生只能看见黑白两种色彩,而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的世界,却依旧是色彩缤纷的。

车窗里,他英俊的小脸上有纯正的哈士奇该有的三把火,眼睛是像玻璃珠一样的蓝色,鼻尖是黑的,耳朵还没立起来,耷拉着就像是个光秃秃的机器猫。

在阮向远还在左右打量着自己的脸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于是这只扒拉在窗户上自恋的狗一个没站稳,从座椅上结结实实地一头栽了下去,就像是一个毛茸茸的毛线团似的从真皮座椅上滚到了地毯上,他发出了尖锐而娇气的哀号——

嘤嘤嘤什么的……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叫的能稍稍爷们儿点。

然而事实上,还未发育完全的声卡系统显然不支持帅气的狼嚎,阮向远蹲在地上,觉得要不是自己落地时调整了姿势,他会成为重生这个时髦的队伍里,第一个重生几个小时后就迫不及待摔断自己脖子的猪队友。

大众脸看上去挺心疼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阮向远不哀嚎了,刚才他以为自己拧断了脚,现在好像又没那么疼了,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得稍稍耐操得多。

当大众脸狱警少泽将阮向远抱出车门,外面北风吹的状态让狗崽子十分满意。他终于闭上了哈拉哈拉的狗嘴,收回了伸得老长的舌头,他以狗能做到最优雅的弧度和姿态抬了抬下巴,转过头去打量此时此刻车外的一切——

大雪封山。

周围的一切都覆盖在了白雪之下,除了他们来时的道路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深深的车痕,在眼前这座苍白的建筑之外,茂密地种植着一大片苍天常绿植物——冬季并没有让它们的枝头落叶掉光,沉重的雪压满了每个枝头。

放眼看去,几乎每一个地方都一模一样。而在阮向远的记忆里,光是驱车行驶,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前行了几个钟头……怪不得人家说想要从绝翅馆越狱比登天还难,哪怕是翻过了那座高高的、被粉刷得干干净净的围墙,那些犯人恐怕也会因为不熟路而在这片白雪森林中彻底迷失前进的方向。

这所全世界最高级的监狱就坐落在这么一种单调色彩的环境当中——哥特式的建筑古典而优雅,高大的围墙里,四栋深蓝色屋顶的建筑高高耸立,每一栋楼都有大概三十层楼那么高,楼与楼之间都相隔很远的距离,阮向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建筑格局,他甚至怀疑,在这些楼房之恐怕还夹杂着花园或者室内游泳馆之类奢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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