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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同人)一相逢(16)

法海的面子,守塔神将是给的。

白素贞站在门内,十六年,被压在塔底的她依旧是温婉的模样,问道:“禅师可是有要事?”

今日是个阴天,但明日一定是个好天。

天已将暗,半昏的光线里像极了那一天破晓。

他道:“白素贞,你可知,喜欢为何?”

白素贞讶异,不想这位高僧竟有这样一问,她迟疑道:“不知禅师为何有此一问?”

法海抿了抿唇,“曾有人问我,可知何谓喜欢。”声音淡漠,依旧是一惯的样子,只是微哑。

其实还有昨日,他遇见了一只狐狸。

……

影疏是来金山寺还愿的。好吧,身为一只狐妖,她是陪自家的傻相公来的。原因就是肚子里那突然多出来的二两肉。

金山寺这个地方,他不大乐意来,也不想遇见些个什么。男人去大殿还愿了,她这个顺带的,脚一转就跑到了后花园。金山寺的风景可是出了名的好。

肚子里长了肉,狐妖也小心起来,只是老远一阵风来,带来了两点粉红。影疏一愣,伸手接过一看,“是桃花。金山寺,哪里来的桃花?”

她还记得……影疏低垂了目光,曾经有条傻蛇,埋怨金山寺连株桃花都没有。酒后胡言乱语的说了许多,她记不大清了。其中似就有说那和尚不近人情,他想要株桃树他都不给种。他说话颠三倒四,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而她只觉得好笑,人家高僧大方丈,又凭什么因为你蛇妖一句喜欢,就将桃花往自家寺庙种。

影疏顺着花瓣飘来额方向寻去,发现桃花是在一座小院中飘出来的。院门并没有锁上,影疏推门进去,只见艳丽的桃花突兀的出现在一片清幽之地。

“啧,哪个和尚想出来的,在和尚庙种桃花,一个清净出尘,一个红尘里流连。两个放在一块儿,不伦不类。”影疏自言自语道。

她摇了摇头,想走,刚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她跨过门槛,走到桃树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小狐狸,你原来会有一个叔,虽然老师犯傻,但修为还是中看的,拉出去光看脸也能撑两分面子的。可惜……他太傻,一不小心傻过头……以后,你可别学他,固执的要命。再高深的修为也敌不过自己找死。”

影疏想起那条赤炼,眼眸低垂,叹息道:“老蛇妖,这金山寺倒是种下了桃花,可惜几株桃花又能代表什么呢?”

她还记得那条老蛇妖骄娇二气,懒得要命,却做了那许多。

还还记得四十多年前,那条老蛇同她说他要闭关是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让她以为他也不过顶多坚持个两三天也就是极限了。可谁晓得从那一天一直到她离开镇江,整整五年,他都将自己关在他的小屋里。后来还听人说他三千五百岁半整雷劫,度过百道雷劫之后还强行度飞升千道雷劫。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后,为法海所……但是影疏想对于那条蛇来说或许死在雷劫之下的他会幸运许多。

“娘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影疏回头过,一笑。他出来太久,莫个人找来了。

书生模样的人,上前拉住她的手,无奈笑道:“你可让我好找。”

影疏嗔他,“这不是找到了。我又飞不了,你急什么。”

书生听了只是笑,也不反驳什么,“愿已还,我们回家吧。”

回家啊。

影疏莞然,将手心的两瓣桃花撒回风中,“走吧。”

书生扶着影疏刚走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影疏一愣,书生已经行礼,口中道:“法海禅师。”

法海!影疏抬眼看去。

法海蹙眉,回礼道:“施主。此处不接待香客。”

书生听闻连忙告歉,“学生不知,误入此地,望禅师勿怪。”

他边说着边不动生色的将影疏往身后藏。

影疏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这个书生啊,一面想她来一面又怕她被看破身份。都跟他说了,她现在是人,早不是什么狐妖了。两辈子,都是怎么个木头脑子。

法海目光一顿,静默一会儿,突然从腕上取下带了许久的手珠递给影疏。这一动作吓得书生连忙将人护到身后。

影疏:“……”

法海:“……”

书生:“呃,那个,禅师……”

法海道:“强脱妖骨,伤及根本。已怀子嗣,若无意外,寿不足十。”

书生一惊,刚想询问什么叫做寿不足十,谁会寿不足十。却听影疏道:“那禅师这是要连大带小一块儿收了去么?”

影疏话中带刺,法海听了任然是那冷清模样,“词佛珠稳你根本,于你三人皆有益处。”

书生一听,连忙接过道谢。

影疏嗤笑一声,“禅师果真如世人所言一颗佛心,但不知我一只要如何得禅师青眼?禅师可还记得殷瑟这个名字?哦,您是一介高僧怕是不记得。我帮您想想,他是一条蛇,三千多年的修为,半步成仙。这样的妖不多,您可还想得起来。”

法海一言不发。书生有些无措的站在一边。

影疏推开他自己站到法海的正对面,她拿过紫檀佛珠,赞叹:“果真是好东西,佛力深厚,禅师对一只素不相识的妖都能如此,怎么对他……怎么取了他的一条命?”

法海回答:“他入魔,食人心。”

“那你可想过他是为了谁?那条蛇是我见过最潇洒的人了。”影疏目光悠远,“往事不挂心,无欲也无求。”

她望向一语不发的法海,心中有许多想说,想为那条蛇问一问,想要狠狠质问这位佛门高僧可知当初有一只蛇妖不计所有的喜欢过他。

只是在对上那一双澄净无垢有如水镜般的眼眸时,突然觉得她什么也问不出口,不论问什么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说的再多,曾经那蛇付出的再多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人世中的尘埃,需要拂拭干净,看透看破的东西。

她闭目一叹,“罢了,禅师佛门中人,六根清净,风花雪月的事你躲都来不及,更何况是一只妖,还是条公的。不论是我说的还是曾经他说的,禅师便都当没听过吧。影疏唐突妄言,还请见谅。多谢禅师赠次佛珠,告辞了。”

法海手捻一百零八颗佛珠,从容而淡漠,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冰。

影疏拉着呆在一边的自家书生,绕过法海离开,知道走了近一丈远,忽听风声中那和尚问道:“何谓喜欢?可否,告知。”

影疏听闻停下了脚步,她回头道:“不过是禅师脚下尘埃。不堪禅师垂眼一望。禅师又何必明白呢。”

法海转过身,身后是幽幽青竹中桃花漫天,他道:“他曾问我。你们既为友,你可知他口中所言喜欢?”

书生摸不着头脑,影疏也一愣。

法海见影疏不答又道:“我曾见你们相谈甚欢。他可曾同你说过?”

相谈甚欢?

从那蛇妖重新遇见这和尚算到她离开镇江,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年,其中除了开始的几日,他们可有五年不曾见。而那之中他们都是在青楼楚馆喝酒,这和尚回来花街?别说笑了。那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