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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同人)一相逢(11)

这般想想自己的却讨打。殷瑟有些心虚,又觉得这和尚说不定真的被他着模样吓着了,毕竟自己这条老蛇,身量是不小。

“你冬眠?”

可惜,殷瑟都猜错了。北风呼啸声中那小和尚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在呆愣的蛇瞳中寻找到了答案后,点了点头说:“那便好。”

那便好。

那个人从前从来不会生他的气,不论他再捉弄他,都不会生他的气。

那时已是两更天,正是冷的时候,月光凉凉,殷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突然清醒了。

听那和尚这边说没由来的着急,化成了人形拉住就要回寺庙的人,“文德,那什么,你别这么小气,不是,我,我这条蛇独来独往惯了。一时间没想起来要同你说一声,算我的失误,你……你啊欠……这鬼天气……”

殷瑟实在是条十分怕冷额蛇,他还在努力博得人家的原谅呢,人就忍不住靠了过去。法海往北边挡了一步,道:“我没有生气。”

殷瑟他握住小和尚那不如往常温暖却依旧比他暖和的手,蹭着,“真的?”

“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知道。”殷瑟接口,笑了。

那时那和尚的佛法也算小有所成,可他在知道他是条蛇后与不知道只是对他并无两样。

他们认识的第一年,让颜色有了个温暖的所在沉沉睡去,并且不再四处找窝。那个小和尚为他做了个约一尺长的小锦盒,里头垫上软垫,铺上小小的棉被,刚好他变成筷子粗细钻进去。

以为照顾到这蛇妖讲究,嫌弃在锦盒上戳两个气孔难堪,像养那什么虫子似的。法海还费了点心思装上了隐蔽的机关,免得让着蛇一不小心憋死。

沩山,是一个承载这殷瑟最难忘的岁月的地方。纵然,不过短短九年,六年的陪伴,三年的等待,一弹指的离别。但现在想来却好像是他的半辈子,比三千多年的岁月还要长。

黑云咆哮翻涌,带着势要将赤炼吞没的力量。殷瑟咳出一口阿,山顶灵祐禅师口中经文亦是越念越快,手中持珠已生残影。

三更天,雷声闪电突然一滞,殷瑟要紧了呀,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拆开换了火热的烙铁卡在血肉里,不堪言语。

原来漂亮的鳞片破的破掉的掉,只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盘裹在身,让人无法想象几个时辰前还是美丽称得上璀璨的颜色。

蛇妖低低的□□压抑在喉咙深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一点点一点点,却比大声的叫喊,疯狂的打滚更加触目惊心。

最后三道。

蛇瞳倔强的锁这如末日黑幕般的云层,不要问他,何必。

他只是,只是想要在和那和尚好好的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就想以前一样!

他只想,只想那一个人可以看一看他,就算对待一个普通的人那样都好。

他只怕,怕那个和尚,他还没来得及牵住他的手一起老,他就……死了……

他等不到下一个百年了,他不要什么时机成熟,他指导他修为未至大圆满,此刻强行引动千道飞升雷劫,是那命去读=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但与其那和尚这样下去,他宁肯赌!

付出多少未必就能得到多少,但什么都不去做的话一定什么也得不到!

文德,与其眼睁睁看着你将我点滴遗忘,泯然成尘埃,不若我现在豪赌一场!输了,我什么也不晓得,自然不用再想你。赢了,我便又机会想你是可以听你叫我一声“殷瑟”。

这就很好。

“轰隆”第一道,蛇妖迎上去,被狠狠的砸出云层,背部一条两吃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殷瑟尽力吸纳通过本命剑得来的四周灵气与山顶的护持佛力。雨水如豆,每一滴打在身上都是在翻开的皮肉上再多加一刀。身如处火海被烤得血液沸腾,又如同身处刀山,皮肉模糊。

疼痛已经让颜色意识糊涂了,而第二道天雷不容他喘息,接踵而至。白亮的光足足丈余宽,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的劈在赤炼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上,好像要将那蛇妖生生砸烂。

“轰”巨大的声响,带着回音久久不息,扩散开来,皆被金色佛光阻挡在沩山范围之内,又不伤寺内一草一木。

蛇妖如一滩烂泥砸进沩山山腰,压折了一片大笑树木的同时,最后一道天雷已带着灭地之威,凌然而来。

失血过多,皮肉皆失,雷电铸骨。殷瑟意识恍惚,无尽的黑暗里,他想,他输了。

斐文德,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雷雨之声宛若末日。

灵祐禅师长长一叹,放下了持珠,“何苦相识啊。”

惊雷照亮了半座沩山。

最后一道,到底没有落在殷瑟的身上。

章八:漫天雨,原错过

殷瑟没想过自己这一闭眼,还能再睁开。

虽然,疼得让他恨不得再闭一回眼。

这蛇妖啊就是要脸不要命,明明苦不堪言,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肉都如同在被万根针扎,却还要装作没事人,以一种极潇洒的姿态坐了起来。理所当然,原就惨白的脸更像下一刻就能再死过去一次了。

这蛇妖晓得此刻的自己一定还是狼狈。一面纠结这不像让这和善看他这般丢脸,一面又欣喜在醒时的第一眼,他看到了他。他到底还是有一点在乎他的,是不是?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他到此时都没有要转过身的迹象。

但还是开心的,心满意足一般。

身上虽然还是疼,但伤口已经全数愈合,经络之间隐隐感觉到一丝温暖。他想是他救了他,他想要愈合这么多的伤口,他一定出了不少力气。他想他到底还是能见到他。

一个差点生死两隔的人,再看到那一个他甘愿舍命的人时,那说不出的好似他人生里所有都在手,什么都不再重要,天地寂灭,唯有这一个人入眼,刻心。

“文德……”一开口就是个破锣嗓,殷瑟默默的闭了嘴。

法海闭了闭眼,不问醒了,也不问可还疼,他只是冷漠的问他,“为何强行引动第二道飞升劫?”

声音略微沙哑。

飞升劫只有在百年一雷劫之后才能引动。百年一雷劫,一百年十道,五百年百道,一千年五百道,飞升雷劫一千道。傻子都不会再半百雷劫的时候再去受飞升劫。

可偏偏殷瑟,就是那个傻子。

他怔了怔,“你晓不晓得飞升雷劫,只能跟随百年雷劫一渡?”殷瑟低低的问道,眉目低垂,深眸如墨,不见情绪颜色。

“知。”法海答。

“……”殷瑟突然觉得疼了,明明一直在痛,却在这一刻不可忍受。这个是真傻还是在同他装傻,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不是说过么,我若不是妖了,我们还是朋友啊。我若不强行渡劫,你是不是,你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和我做陌路人!

殷瑟抓住手下的被褥,他说:“文德,我这次若不强行渡劫,百年之后,你就死了,或许再过五十年,你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