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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面(38)

罗芸汀几句话说的轻巧容易,徐夕景却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罗芸汀是不是在诈他,但他不敢赌,万一罗芸汀手上真有什么东西,伤不到秦泽远,却能把他粉身碎骨。

“可我已经……按您的吩咐答应跟公司解约了。”徐夕景说,“解约的消息早晚要公布,如果我公开身份,可能……”徐夕景话说得吞吞吐吐,罗芸汀却是一定能听懂他的意思的。

“瞧你这话,你帮了远儿这么大一个忙,还提什么解约。上次让你答应解约,远儿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罗芸汀看起来像是在心里过了一圈儿,一副实在是不想让徐夕景再在自家公司里同秦泽远纠缠的样子,提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公司单另给你开个工作室,挂靠在公司名下,人还是之前带你的那些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罗芸汀给了徐夕景足够的承诺,虽然这承诺虚无缥缈,但徐夕景能想到的借口都已经试过,他甚至连个凭证都不能向罗芸汀求得。他只能赌,赌罗芸汀能说到做到。

徐夕景咬了咬下嘴唇,说:“好,我答应。”他攥紧了手,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跟秦泽远有任何瓜葛,又想着怕他们做什么,总不能次次被他们威胁。

罗芸汀目的达成,心满意足,拎起包包就准备走,“就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行了,我走了,时间地点以后会通知你的,也过不了多久了,内部评选就是走个过场,年前就能有消息。”

徐夕景还想再挣扎一下,问她:“我听说,先生这十几年一直在资助那边的教育和建设,为什么不请那边的孩子来呢?”

罗芸汀粲然一笑:“傻孩子,山里来的那些呆头呆脑的人,怎么能跟你比呢,你可太小瞧自己的影响力了。”

徐夕景心里很慌,“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罗芸汀扭头盯着他,像是审视又像是承诺,“行,我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

徐夕景送走罗芸汀,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徐夕景心想,自己有拒绝罗芸汀的底气吗?并没有。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呢?徐夕景茫茫然心想。

第29章

几天后徐夕景收到了开机的通知,同时收到了《年度震撼人物》的颁奖礼时间。

秦泽远分明是夹队插进来的,却分了个最有价值的大奖,徐夕景盯着手机感叹,有钱有势可真好。徐夕景其实也能猜到秦泽远父母给他规划的路,今年拿到大奖,走亲民的慈善家路线,明年代表换届就能让他顶上,后年开春就会开会,秦泽远可以在会上正式露面,一路顺风顺水,算盘打得哗哗响。

徐夕景没想到自己还能在秦泽远的人生履历上扮演这么一个转折点的角色,休息了几天,率先参加了新电影的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是老一套的烧香拜佛媒体访问,徐夕景心中其实有些惴惴不安,他总觉得会出一些自己想不到的岔子。

徐夕景先接了一个独家专访,留下剧组其他人在外边群访,专访是挨个来的,徐夕景做了头炮,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好在专访的记者并没扔什么太过犀利的问题给他,在上个剧组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更是提都没提,徐夕景越发不安。

等他从专访的化妆室里出来,外面已经换了天地了。记者们一涌而上,长枪短炮差点把他淹没,叽叽喳喳的声音全都在问“听说你单方面跟广和娱乐提出解约是真的吗?”“听说你要求带着原来的团队另起炉灶是吗?”“你真的解约了吗?”“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来参加开机仪式,所以你向广和娱乐提出的条件他们拒绝了是吗?”“解约后你有什么打算?”

徐夕景懵了,他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他知道罗芸汀一定会过河拆桥、釜底抽薪,没想到桥还没搭起来她就率先采取行动了,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剧组一片闹哄哄,导演气得发飙,请保安强行赶走了记者,把徐夕景痛骂一场,责骂他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事先告知,现在合同也签了,发布会也开了,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让他自己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徐夕景怎么能收拾得了,这话当然就是让他自己退出剧组的意思了。

如果换成以前,导演肯定不会这么绝情武断的,毕竟有广和娱乐做靠山,当家主推轻易不能得罪,但现在不同,徐夕景完全是一副被人摆了一道的样子,他跟跟广和娱乐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导演又不是慈善家,当然不可能用剧组和自己作品的口碑给徐夕景搭避风港。

徐夕景第一次体会被导演亲自开除的难堪,他默默站了一会儿,只觉得简易的化妆室里连个自己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想起半个小时前自己坐在这里接受采访,想必媒体就是那时候被通知的。

这根本就是早就设计好的。找个记者拖住他,他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变天的机会。

徐夕景深吸一口气,冲导演鞠了一躬:“导演,造成这样的麻烦我很抱歉,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我选择退出剧组,违约金我会照价赔付,还是多谢导演之前的赏识。”

导演背对徐夕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收工走人了。

徐夕景早晨来剧组的时候,还是风风光光人人艳羡的男一号,这会儿灰头土脸地走了,看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徐夕景强撑着走到停车场,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戳裂了。

罗芸汀就坐在徐夕景的车里。她给足了徐夕景下马威,总算是教训了一下徐夕景,心情也变好了,徐夕景根本不想应付她,也不想追问罗芸汀怎么坐进车里的,归根到底车也是秦家的,徐夕景强撑着精神气,疲惫地问她究竟有什么事。

罗芸汀郑重其事地通知他,别忘了过几天的颁奖礼。徐夕景气得要跳脚,质问道:“你都已经撒过气了还要让我去?!”

罗芸汀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徐夕景的气愤在她眼里不足为惧,她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想去,那只能我请你去了,我给记者们拉了个微信群,现在群聊还没解散呢。”

徐夕景快崩溃了,他向罗芸汀求饶:“我求你了,放过我吧,留我一条路。我没有勾引你的儿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您高抬贵手吧。”

罗芸汀早就见惯了各式各样谄媚地、心口不一地、卑躬屈膝地、感激涕零地乞求她的面孔,不差徐夕景这两句话,她仍然不为所动:“你如果早一天在他面前消失,让他死心,我给你留的后路当然就会宽一点,现在你没得选了,就按我说的做吧。”

徐夕景终于愤怒了:“所以你就要毁了我吗?就因为你们养了我,就因为你的儿子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占有了我,就因为我不按照你们的意思来,你们就要毁了我吗?你们高高在上,别人的命运就那么不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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