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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马恶人骑(27)

「但说无妨。」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是。」毫不迟疑的承认。

「嘿,该不会你的生辰宴就是你的拜堂礼吧。」笑雁公子取笑道。

「正是如此。」

笑雁公子怔了下,摇摇头再笑:「本公子服了你。」

「好说。」

生辰宴这日,李从紫一大清早从床上被挖起来漱洗,惺惺忪忪地由丫头伺候梳头著装,没注意到今天一反常态,里里外外套了一层层的红,头扎金冠,盛装隆重。

当丫头要替他扑粉描眉时,他才霍然惊醒,跳起来拒绝,几个丫头七手八脚按住他,幸好哥哥姊姊们及时来到,将他从丫头的手中解救出来,说咱小五乾乾净净的最漂亮,别用粉糟蹋了他的好面皮。

四姊大力抱住他,说:「小五,他要敢负你,跟四姊说,四姊让你四姊夫带十万大军来灭了他!」

呃,带十万大军来灭谁?四姊会不会太夸张?

大哥摸摸他的头,说:「小五,该学会长大罗。」

二哥拍拍他的肩,说:「哎,乖乖认命吧,小五。」

李从紫丈二金刚摸不著头,尚云里雾里时,沈绿酒也来了,同样穿戴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袍金冠,面露喜色,满袖春风。

李从银牵起小五的手,交到他手中。「好好待他,否则李家绝不轻饶。」

「一定。」

「你们在做什麽?」李从紫蹙眉发问,对这种情景感到非常诡异,可又一时说不出哪里奇怪,好不自在。

「没什麽,走吧。」沈绿酒此时庆幸起小家伙性格迷糊,脑瓜子构造简单,不会联想太多,牵著鼻子走就对了,不然依他的野马性子,肯定无法顺利度过这一天,完成筹谋已久的计画。

「去哪?」

「奶奶在大厅等我们。」

「哦。」

李从紫很喜欢这个极为疼爱他的慈祥老太太,有时甚至比疼沈绿酒还疼他,後来也跟著沈绿酒一起唤她奶奶,和真正的祖孙差不多了。

丫头们蔟拥二人走出寝房,有个丫头打把红伞,遮到李从紫头上。李从紫说没日头没下雨的遮什麽遮,然後跑出伞外头。丫头忙跟上,非要帮他遮不可,李从紫又躲,不肯遮。

丫头没办法,用眼神向沈绿酒求救,沈绿酒接过伞说,这伞不是用来遮日遮雨,是用来挡鸟粪的,每年这时节会有大批的鸟飞过花信山庄,所以常常会有鸟粪从天而降,如果你不想要……

我要我要!李从紫哇哇大叫,不敢再跑出红伞范围之外。

还有几个丫头笑著朝他们撒米撒红豆,李从紫瞧她们撒得欢,以为是在玩,兴头一起,也抓了一把边走边与她们互掷玩闹。

出院落,一名喜婆般的福态妇人迎上,张开血盆大口笑道:「来来,踏……」

劈啪!摆地上的一枚瓦片已被李从紫踏破,走过。他要走的路上如果有障碍物,无论是什麽阿里不达,李家小霸王向来直接踩过去,无视其存在。

福态妇人错愕了下,赶紧跟上,又说:「来来,过……」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火盆放这儿?」李从紫俐索跃过,顺便一脚踹了个盆底朝天,烧红的木炭四处滚,大家慌忙七脚八脚的追著踩熄,生怕引火走水。

沈绿酒忍俊不住放声大笑,一手打伞、一手牵人来到大厅。

大厅中,除了沈老夫人,还有楼初云、流火公子、笑雁公子等族亲好友,那名尊贵的青年亦在,且坐於沈老夫人旁的贵人大位。

沈绿酒及楼初云没对她直言这名青年的身份,只道是个大贵人,於是便邀他坐上座。

青年未推辞,宜然而坐,威仪自生。

福态妇人又道:「来来,拜礼了。」

沈绿酒不由分说,拉著李从紫先朝厅外叩礼,再转向沈老夫人跪拜,最後再对青年恭首揖礼。

青年颔首微笑说道:「李五公子也算是我的家人,沈少庄主务必珍重待之。」

「是。」

李从紫不解,自己何时多出这麽个陌生的家人,扯扯沈绿酒的袖子,不明就里的小声问:「今天是你的生辰,为什麽我要跟著你拜礼?」

「奶奶喜欢你,今日一并认你为螟蛉孙,所以该同我一块拜礼。」多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好理由。

「是这样吗?」

「没错,乖,别想太多。」

李从紫依然觉得怪,欲再问,外头忽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几个小孩欢快大叫著跑出去玩,族亲好友一一上前向沈绿酒恭贺。

沈绿酒忙迭声回礼,揪著李从紫站在身旁不让走。

走脱不得,李从紫愈听愈感怪异莫名,生辰贺辞不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竟有人说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呔,比小爷更没学问,还早生贵子咧!

今日是沈绿酒的生辰宴,同时亦是李从紫的入门礼,所有在场之人皆知晓,唯有李小弟弟蒙鼓里,搞不清楚状况的把自己嫁了,嫁得糊里糊涂也嫁得名正言顺。

娶男媳妇在大绍盛世不是多惊世骇俗的事,族亲好友们尽管诧然,最後大都能接受,即使有人不能苟同,也未有排诋,况且这是别人家的事,何必多管閒事捞过界。

李从紫一脸无聊,满脑子疑惑,好不容易捱到大家轮流祝贺完毕,已近午时,宴厅酒席均备置妥当,众人相偕入座。席数无多,仅三桌而已。

沈绿酒命人搬来三罈夏末新酿,分别置於各席桌旁,由下人为客人勺酒。当初以五种配方所酿共十五罈酒,以花信山庄的酿造技术而言,不会失败,只有好不好喝、适不适当的差别。

酒罈开封,甜郁的酒香弥漫开来,带了点沁脾的果实酸味,桔子的芬芳。

沈绿酒站起来,举酒对大家说:「感谢各位族亲好友前来观礼,此酒乃专为今日而酿,沈某先乾为敬。」

众人皆举酒回敬,莫不赞叹此酿酸甜美妙的滋味,紫红色的光泽剔透美丽,似酒又似果饮,清新宜人。

本来就喜欢桔汁的李从紫一喝,当即爱上,实在太好喝了,简直不像酒了嘛!

「小五,你觉得这酒如何?」同桌的李从银笑吟吟问道。前二天抵达花信山庄时,他已率先品嚐过此酒,马上点头答应先前的协议承诺,对沈绿酒说,小五是你的了。

「很好喝。」李从紫诚实回道。

「这是你的酒哦。」

「我的酒?」

「沈绿酒特地为你酿的,紫色的酒。」

「咦,是吗?」难掩惊讶。

沈绿酒敬完酒坐下,换他问:「好喝吗?」

「至少不像马尿。」李从紫对他有习惯性的心口不一。

「哎,你的回答伤了我的心肝呐。」

「好啦,不难喝啦!」

沈绿酒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瞧他乐呵呵的,从早上开始笑容就没停过,心情好得不得了,不知怎麽,李从紫觉得也跟著开心起来,不觉回他一笑,看他今天似乎特别顺眼,心跳没来由咚咚狂跳起来,彷佛酒的甜美滋味都渗进去了,香甜迷醉。

展颜一笑,万物失色。

沈绿酒的双眼瞬间大放光明,大喜过望,心花怒放。小家伙平时不是不笑,事实上很爱笑,只是总对他横眉竖目,甚少对他展露欢颜,眼前这难得的一笑,险些让他忘记旁人的存在,当场扑倒搂在地上打滚。

四目相对,强力闪光大放送,闪到旁人都快眼瞎了。

从青,你毋需担忧,他对你家小五神魂颠倒。尊贵的青年对身畔之人耳语。如同我对你一样。

说什麽呢。李从青睨他一眼,脸庞泛起浅浅的红。

老大,他快把咱们小五吃啦。李从彤嘀咕。

早八百年前吃得乾乾净净不留渣了。李从银哼笑。

流火,你瞧瞧,多好的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笑雁公子打趣。

小心再挨揍。流火公子好心警告。

楼初云则翻了翻白眼,什麽都没说,心底佩服得不行。他这个腹黑表弟果真好样儿,不止想欺负人家一时半刻,而是乾脆娶回家欺负一辈子,看李家娃儿一脸懵懵懂懂,根本是被骗著误上贼船,这辈子难想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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