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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中白荷(28)

(10鲜币)尘中白荷(三十一)

吴金来的房间在二楼,就算手上多抱了一个人,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也没问题。只是一到楼下,这漆黑一片的草坪早就被手电和路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什麽人?”一声大喝,几道手电筒的光同时打了过来。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朝吴金来的房间去了,但是还是有三、四个人守在下面。看清楚莫尘的样子,还有他手上抱著的女人,几个人顿时明白过来。

其中一个人立刻用力的吹起了口哨,尖锐刺耳得声音划破了整个吴府的夜空。另几个却是俐落得就掏出了枪,一个个黑洞般得枪口对准了他和白荷。“不准动!再动就打死你!”

那枪,莫尘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把白荷救出去。

“莫尘。”

正想著该怎麽办,怀里的白荷突然低声的叫他的名字。莫尘低下头,只见那一张漠然如人偶般的脸上,白荷也正静静的望著他。

“放我下来,你走吧!”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我还有该做的事没有做完。”

莫尘也静静的望著白荷。他知道白荷还有什麽事没做完,也知道如果留下她她会是个什麽下场,白荷自己也很清楚。可是那张脸上没有迟疑、没有不安、没有恐惧懦弱。那张脸只是冷冷的,就如同那夜在码头,她让张管事扔钱给他时的脸一样。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事,痛的是别人、被折磨的是别人、死的也是别人。

只有真正心狠的人,才能像折磨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折磨她自己。

白荷能对自己这麽狠,他却不能!他愿意用自己一辈子的罪恶换她一生的平安如意。

“不管还有什麽事,交给我。我会替你做任何事!”

白荷浅浅的扬起了微笑,眼中却只有结了冰的凶残,“我要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杜谦风陪葬。”

莫尘没有半分的惊讶,他知道的,白荷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如你所愿!”

“杀了他们!开枪,快给我开枪!让他们死,我要他们全都死在这!”尖叫到几近嘶哑的声音狂叫著,吴永顺像个疯子一样从楼里冲了出来。他手上的枪也跟他一起疯了一样,在半空中甩动著,却不知道在对著什麽放著。

呵呵,唯一的儿子死了,命根子死了,这种滋味很不错吧!

不够……还不够。我的痛苦,你知道的还远远不够!

被吴永顺一叫,原本只是拿枪对著他们的人一个个都拉开了保险。再加上刚刚往楼里跑的人现在也跑了回来,一时间竟有十几把枪同时对著他们。

“白荷!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疯狗般得狂啸中,吴永顺抬著枪,对准了白荷的头,手指用力的扣动板机。

“砰!”

那一瞬间,白荷只觉得身边似乎吹过了一阵奇怪的东西。像风、却又不像风。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白荷只看见吴永顺的手上突然得冒起一团火球,却转瞬即逝。那声枪响也不同於平时听到的,竟是更巨烈更沈重。

“啊啊啊啊──!”

无比凄厉的惨叫利爪一般得撕破了夜空。吴永顺托著血肉模糊得右手一头跪倒在了地上。那只刚刚还握著枪的手,此时却是半只不知了去向,半截断了的手指还连著点皮,如秋千般的吊在另半截手指上摆荡著。

竟然是手枪炸了膛!

白荷惊讶的睁大了眼。手枪炸膛这种事她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普通人见枪的机会本来就少,就算有也不是正当的路子来的。她只听人说过那些老旧的枪,或者自己私下改装没弄好的枪会有炸膛的危险。但是吴永顺是警察局长,他的枪肯定是好货色,平时肯定也是小心养护著的,几乎就没有炸膛的可能。竟然这麽巧,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炸了膛?

怎麽想这事情都透著蹊跷,白荷不由的想起那一瞬间,自己感觉到的那种像风又不像风,说不清有什麽东西过去的感觉。奇怪的望向了莫尘。

那一眼,却是让白荷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沈默得脸上温柔不再,那冰冷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那眼神静静的望著前方,平静得甚至都感觉不到杀意。但是白荷知道,那些人,全都会死!

她一直以为莫尘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甚至都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是这一刻她知道她错了,她会对莫尘有那麽强烈的感觉,不是因为他单纯,而是她直觉的感觉到了那单纯的背後,有著跟自己一样的疯狂和冷漠。

他唯一缺少的,只是恨而已。

原本在吴永顺的命令下正准备开枪得人,这时候看到吴永顺的惨状,一个个吓得脸色都白了,扣在板机上的手指硬是用不上力了。

“还愣著干什麽?给我开枪!杀了他们,我重重有赏。”极度的痛苦让吴永顺的整张脸都扭曲著,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嚷著。

那些人虽然害怕,却都是拿惯了枪的人。那千万分之一的机率都让吴永顺碰上了,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的。

“砰!”

又是一个炸膛的。

“啊──!”

又是一个被炸到血肉模糊的。

这次所有人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

莫尘轻轻的把白荷放到了地上,还不忘帮她把身上的床单裹好。再直起身,身影忽得一闪,就到了吴永顺的眼跟前。

吴永顺就仰著头,背著光站在眼前的男人看不清脸,却清楚的感觉到那让他浑身颤栗又动弹不得的恐惧。他眼前最後的画面,就是男人提起脚,之後的事他还没看清,就眼前一黑再也不会知道了。

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就像那些只是没有生命的木桩。杀了吴永顺,莫尘立刻又转向了边上的那些人。

连炸了两次膛,那些人根本连枪都不敢拿了。诡异的事再加上莫尘凶狠的手段,那些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几乎都没有怎麽反抗就如被拍碎得豆腐般,一个个都被一击毙命。

“……鬼……鬼啊啊啊!!”

(11鲜币)尘中白荷(三十二)

夜色中,那混身染血,见人就杀的根本就不是人,那根本就是只恶鬼!吴永顺一死,他们更是没必要再跟莫尘打。尖叫声让他们回过神,转身就跑。

“砰!砰!砰!”

一连几声枪响,那些转身逃跑的一个个都定住了身形,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莫尘也已经停了手。温热得鲜血溅满了全身,然後很快的就变得冰冷,粘稠得贴在他的身上。张著嘴,一口一口的喘著气,浓浓得血腥味一起被吸了进去,浓就像把那些血直接吸进了身体里一样。

“啊啊!看上去还真是惨呢,到处都是尸体。”无视於被自己开枪打死的那几具尸体,一个男人用轻松得语调感叹著,在尸体间边走边跳的朝白荷那走去。

这声音,白荷记得,是在包厢里那个用水壶浇熄了炸药,叫牙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