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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91)+番外

一手抚着他胸腹新疤,下滑到他小腹,一手紧紧缠扣了他五指,我稍稍抽身,狠狠撞进去。

他身上新疤里的这道,哪里是一般的重伤……

——这个男人,差点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明明已经可以相守,却差点因为乱世人间的时势世事纷纷杂杂,因为一场阴差阳错,因为他的口拙沉默,因为我的一时误解,不明不白地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穆炎两个字,差点就那么湮没在军册里……他要辩解的事情从此再无机会申明,他从军的目的从此没人知道,他的人和姓名从此没有人记得,他的白骨,从此孤寂而埋!

“时……临?”穆炎眼下痛多于快活,却还是尽力打开腿,缠上来。

我想哭想叫,过了极限,却反而哭不出来。他空着的一手刚好伸上来替我拨了散乱的鬓发扣到耳后,我想也不想,一口咬上他小臂外侧。

……我知道那晚他为什么咬我了。

憋闷的苦涩和恐惧泄出去不少,齿舌间有咸咸的血腥味,人清明了些,我换口气缓了些,退出身来送了药膏进去,而后在吻里,使出所有解数挑逗纠缠,手掌摩贴,十指狂舞,沿着他的伤疤,身体的线条,一路癫狂,探下小腹,全心全意,尽情尽心施展,施展我会的一切。

于是穆炎在惊讶的喘息里,干干脆脆忘记了动作。他的长柄菌因为吃痛蔫回去之后,又如雨后出土一般,一点点再次精神起来。

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山里时候怜惜多于依恋,依恋多于独占之心。

可眼下,我确定。

他注定是我的。

注定值得我倾尽所有。

注定和我两人一世,半生紧缠。

我也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去的,是什么了。

尽量慢些,重新滑进去,把握了方向,到了深处,沉些身子,朝他小腹上发力顶去。

——我记得是这里。

穆炎身子一缩,骇出一声沉哑的吟喘,反射性扣了我两肩,眼里迷乱而困惑。

——是,没错,我从来没有和他这么疯过。

可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前世所有的爱恋都有两个独立自主的自我,但穆炎的自我晚了二十多年才诞生,对外人倒也还好,可面对我的时候,稚嫩之外,还卑微生涩,令人又恼又心疼。

没关系,他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来调整自己,我去适应他。

我会让他好好的,会让他开心,这般,就可以了。

××× ×××

①:悬壅垂

一百一十六

打结。

打了个蝴蝶结。

打了个漂亮的小小蝴蝶结。

“穆炎……”心里愧疚,声音也愈发讨好起来,松开手指间的净布带,放下他小臂,搂了他,“穆炎穆炎穆炎……”

刚才……

——不该叫你痛到的。

穆炎回抱过来,力道随意,不重不紧,下巴在我肩上左右蹭了蹭,埋头轻咬着我肩颈交接处,。

他摇头我知道,他哪里会抱怨我,得慢慢教会他才好,可……

他眼下在咬什么?

做甚么一路咬到肩头?

一排落点,四五个,距离匀称,力道相似,啃噬轻咬,用力吮吻。末了,稍稍离开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在其中一个上头又加工一番,再看了看,而后很满足地吁了口气,脑袋又搁回去了。

肩上沉甸甸的,怀里暖暖硬朗,圈着他的手被垂落在背后的发丝拂得痒痒,皮肤还有些余烫,赤裸相贴得很舒服,我却嘴角微微抽搐,头皮似乎有些凉嗖嗖的。

——自己莫非是各城里,疫检通过后,屠宰了,盖完专用章,入市待售的牲口肉?

罢了。

他自己虽不曾明白意识到,但不想和人分享的念头,已经自然而然,现于亲昵狎玩,实在实在,不错不错。

说来,他也差不多饿了,开胃菜就开胃菜罢。

××× ×××

呜呜呜……

舞勺弄铲将近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

兔子没抹烤料。

没抹烤料也算了,盐都没有沾。

盐没有沾也算了,焦了。

焦了就焦了罢……

可另大半,尚是生的!

给穆炎善了后梳了发,他眼下在里面慢慢穿,顺便收拾痕迹,我溜出来准备正菜,看到的,却怎一个惨字了得。

“习云,习雷!”我蹲在火前研究了半天,叹口气,起身,算计着朝十来丈远处守着的两个招招手,“你们,过来。”

——看在没有听壁角的份上,你们的先生将赋予你们神圣的使命。

××× ×××

“这,什么?”穆炎凑近炭火埋着的三团泥叶包包,吸吸初初开始冒腾的香气,面色好奇而困惑。

想到什么,他低头按按自己的肚子。

——咕噜噜。

我微笑,加拨了些炭木热灰盖上去,没有答。

吃了就知道了。

两团大的你的,一团小的我的。

兔子脊肉,野果莓子,清明菜,碎馍馍。

杂煨。

野果莓子味道浸入干粮,酸甜可口。焦的半边兔子开了大骨刮了髓抹在菜叶上,肉块合着嫩茎叶,肥腻清馨交互入味,便是鲜香宜人。

肉去焦皮,剔骨而剞,盐料入味不会慢。果去了骨,莓子本就无核,菜嫩馍馍碎,所以很快就会好了,穆炎你稍等等罢。无核无骨,加上莓果汁液之故,煨得湿而不水,绝不会干硬,呆会会随你怎么吞,不可能噎了你。

把匕首擦净,倒了些水冲冲,火旁晾干,归鞘。

说来,还真亏了学了些武艺,才能把石家厨刀最难的剞字决,发挥得淋漓尽致,赶在穆炎出来前,将那只半焦半生的兔子物尽其用。

××× ×××

“仲校精通厨道?”王聃拎了只半大的鹿,已然剖洗完毕,一边和习云搭手把鹿架烤了,一边扭头瞧瞧穆炎在用的东西,试着回想,面色不解。

“太阳没落山后去了。”习云特地朝东边的方向看了看,煞有介事道。

王聃乃穆炎直属手下,跟久了不曾见过穆炎这手,自然觉得惊讶。

至于习云……皮真是痒痒那。

我没吱声,拿现削的扁调羹挖了勺莓子碎馍,送进口中。好似有些胀了……不过已经见底下层层叠叠的旧笋壳了,最后几口,吃完吧。

穆炎塞了口东西,溜了一眼过来瞅瞅我,不晓我是否介意别人知道,不知如何作答。

“洗手煮羹汤,甘沾油盐忙。白刃细剔骨,清明精挑香。”我心里好笑,看定穆炎,“若有一天许了人,便是连带这手厨艺也许了。和仲校有缘的那个,端得好福气。”

手里一顿,穆炎眼里一亮,脸上腾地红了。

“仲校……”王聃被我成功误导,对着穆炎一副你瞒得我好辛苦的惊讶愤慨,正待开口把穆炎戏谑捧夸一番,习电过来,一把扯了他就走,“猎鹿辛苦,尚未得以一歇罢?这边这边,早些的山鸡已经熟了,先用些,先用些。”

“先生。”习云看看朝他们那堆火去了的两个,看看留在那边烤山鸡烤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习雷,指指新烤的鹿,“俞儿不在,我等手艺不精……”

“自不须你们打理。”

“闻过香再用粗炙……弃之可惜,食则无味……”

我懒得理他。

明知道我不会答应还问。

“那……”习云一幅可怜的委屈相,“先生免了我们的罚罢。”

果然,这才是真目的,只是这招退而求其次,用得好拙劣。

淡淡撇了习云一眼。

我有教得如此糟糕么。

习风在习云背后拽了他一下,习云摸摸脑袋,两人也起身过去了。

穆炎抱着吃到一半的第二个,往我身边挪了挪,而后继续埋头苦干。

我失笑,做了一件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

——探手摸摸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