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熏风(79)+番外

司马空这才将整个肩膀都松了下来,抱紧晏敏。

——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冷。司马空坐在天寿山孝景皇帝陵前,对着之前埋下的锦城公主的那个小土包洒了一杯酒:“年关,汉人都喜欢过年。你跟我讲过好些汉人过年的事,这回我就过个汉人的年。”

寒风飒飒,参天古木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放眼望去,说不尽凄凉。司马空坐在坟包前:“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让你见见他。虽然未必是你喜欢的,但是是我喜欢的,所以你也必须喜欢他。”

寂寂无声,司马空笑了笑又往坟上洒了一杯酒:“改日再来看你,若是能够,我就带他一起来。”

走到天寿山山脚唤来马,正要回去,路边一串急急的马铃声。司马空让开道,看到一辆马车往京城一路飞奔。马车极简陋,跑了一会儿轮子陷到土坑里。马夫很丧气的大声喝斥着马,挥舞着手里的马鞭。突然,一个人被从马车里头踢出来,跟着一个红衣的女人跳出来,手上脚上都锁着链子。她用链子当武器勒死那个被她踢出来的人,把起头看着司马空。司马空看着这张狼狈不堪的脸,又是凌落雪。

“救我。”凌落雪对他大声喊。

马车夫举起刀子从背后砍来,司马空飞出一颗泥丸打落他手上的刀。凌落雪捡起刀子捅伤马夫的腿。司马空提起她横放到马背上,朝着京城飞奔。凌落雪开始还挣扎,不一会儿没了动静。司马空将她翻了面,她嘴唇发紫是中毒的症状。他瘪着嘴看到不远处有间土地庙,便提着凌落雪进了土地庙。看了一下脉象,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他运功将内力灌入她的身体,将毒逼出来。嘴唇由紫变白,凌落雪软软的倒在地上。司马空打量着她手脚的铁链,捡了块石头将铁链砸开。凌落雪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

“对待救命恩人就用这样的表情?”司马空捡了点树枝回来燃了堆火。

“不要指望我谢你,我能这样,都拜晏大人所赐。”凌落雪冷眼看着司马空。

司马空耸眉。

“将一个人不留痕迹的抹去,是晏大人最拿手的本事。现在他自己不做了,全都交给我来办。”凌落雪冷笑了一声:“你功劳不小,他这样冷酷的人竟然不想杀人了。”

司马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休息休息,这里到京城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应该没什么大碍。”

“司马空!”凌落雪叫住他:“你就这样把一个虚弱的人放在荒山野岭?你刚才没杀了那个马夫,如果他找过来怎么办?因为不是晏大人,所以你这么不在乎?”

司马空挠了挠下巴:“我去捡些树枝吧。”

把火挑得旺了些。凌落雪坐在火堆边运功调息,回过神来:“冒大将军的表弟囤积粮食,哄抬粮价,搞得陆州饥民造反。本来是要做成他被饥民杀死的假相,结果没想到他请了个高手护卫,把我抓住,要送到京城交给冒大将军。”

司马空兴味索然的拨弄着火堆。

“司马空,你为什么还留在京城?难道你喜欢京城?喜欢这里遍地的血腥,那么多人明争暗斗的地方?”

“不劳操心。”司马空玩着手里的树枝。

“司马空……”凌落雪扶着他的胳膊:“他不会跟你走,他会助皇上除了冒大将军,平了斯兰,他会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可以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跟你云游四海。”

司马空皱皱眉:“我看凌姑娘也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回京了。我先走了。”

“司马空。”凌落雪负气的抓着地上断掉的铁链扔向司马空。司马空身子一偏,避过。

“你会后悔的。”凌落雪咬牙切齿的说。

——

田福安给郦宸风换了杯热茶:“晏大人还跪在外头呢。”

郦宸风皱着脸不吭声。

“今天一杯热水洒在地上都马上就冻上了,晏大人这身子又单薄,怕是扛不了多久。”田福安细声说。

“他自己要跪,让他跪。”郦宸风冷着脸。才跟晏敏说但愿今年风调雨顺再丰收一年,秋季就有本钱跟斯兰好好的拼一场,他就请辞。说等到天稍暖些去岭南接父母的遗骨回老家安葬,再守孝一年……

必定是司马空跟他说了些什么。郦宸风一想到司马空心里就是一抹恨。

田福安看了看郦宸风又走出来看晏敏,他跪在福宁宫门前,脸色白的发青,全身瑟瑟发抖。

“晏大人,起来吧。要是冻坏了,别说去岭南了,哪儿你都去不了。”

晏敏跪在外头一动也不动。田福安挥手,让丁禄抬了只火盆过来。晏敏把火盆推开:“不必。”

话音未落,身体僵直的倒下去。

第59章 伤

温热的汤从喉咙里灌进去,滑到胃里再慢慢的向四下漫延,身体渐渐有了暖意。晏敏恢复了一点知觉,手被人握着来回揉搓。不像是司马空那样温暖有力的手,搓得手背生疼手心依旧冰冷。他厌恶的抽手,又被拽回去。

“醒了?”郦宸风在耳边问。晏敏皱皱脸,推开身上厚厚的被子撑着手坐起来,摸到丝滑的袍子上绣的龙纹。扶着额头怔忡了片刻,突然回过神,自己不合时宜的躺在郦宸风的怀里。他慌忙从御塌上滚下来,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

郦宸风挑着眉:“起来吧,不怪罪你。”

晏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陛下……”

郦宸风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他又要说去岭南带父母遗骨的事。拂袖站起来:“回去吧,天太冷了你这身子扛不住,朕也累了。”

“陛下!”晏敏固执的跪在地上。

郦宸风看着他绝决的脸,明明色如死灰,灰里还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突然恼了,把书案上的折子扔了满地,惊得一边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下来。

“陛下陛下,口里喊着陛下,心里去没有一点念着朕的地方。这么些年朕待你差了么?才不过替朕剪除一个严淮良,退了一个西戎,便觉得自己功高至伟,要急惶惶的急流勇退了?朕以国相托,你却只念一己之私。朕的儿子还押在斯兰,你都当做看不见了,还敢在朕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心,你忠的哪门子心?”

晏敏紧着眉不作任何辩驳。郦宸风重重坐在圆凳上,看他越是不说话便心里越不痛快。

“陛下息怒……”田福安低声说着,侧脸看着晏敏轻轻扯他的衣袖,想让他退一步给自己和郦宸风一个台阶。晏敏的倔劲上来,偏不说话,身体跪得笔直。田福安默默的哎哟一声,轻轻摇头。

郦宸风又抓起桌上方才喂给晏敏喝的姜汤狠砸在地上。水星溅了晏敏一脸,一片弹起飞来的碎瓷从晏敏的额前划滑过,他也不避闪。额头上留下一道,半寸来长的口子,血水立即涌了出来。

“血……”田福安小声的惊叫一声。郦宸风瞪着晏敏,血水从他额头往下滑过眼睛流到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线。灰白的脸色和猩红的血水配在一起,不由得叫人直打寒噤。晏敏无动于衷。

上一篇:情毒入心 下一篇:叶上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