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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117)+番外

正想着,一团圆物抵住他的肚子。晏敏蹙眉,这东西像是颗人头。这蟒此前还吃过人?诧异间,晏敏恍然大悟,方才那小畜生凭空消失,不是去了别处,正是被这巨蟒吞了。此时在蟒腹中挣扎的就是它。晏敏低眉,若是不亲手确认那头是不是司马空,总不能安心。还好,伞中剑仍在手中,巨蟒此刻也放松了些对晏敏的缠缚。晏敏直提剑柄低喝一声,提剑的手挣出一丝空隙从巨蟒的身下划过,锋刃在蟒腹划出一道血口。巨蟒正睡着,蓦然吃痛,张嘴便咬。晏敏倾力直刺,长剑自下而上将巨蟒的头颅刺了个对穿。巨蟒的身体一松,晏敏从树上跌落下来,他喘着气,将它腹部划开,便听到有颗东西滚落出来,晏敏伸手,果不其然是个人头。他仔细摸了一遍那颗头眉骨颧骨,破涕笑道,“不是,不是,不是的……”

“晏叔叔!”热力依握着晏敏的手低声叫,晏敏醒过来。暮桑齐转身走出屋子,“晏大人醒了。”

几个人鱼贯而入。

“卑职林珞非见过大人。”林珞非单膝跪地。晏敏由郦颖浩扶着坐起来,他虚弱地摇了摇头,“什么大人小人,如今晏敏是区区一介草民。林大人太多礼了。”

“晏少……,老师。”郦颖浩改口,“一早听说西戎人派出许多杀手,沿路几支送亲的队伍都遭遇埋伏。原来这边是由您和司马先生护送热力依公主入京。您这一路辛苦了。”

“太子已是大人了。”晏敏听着他已经变粗的声音虚弱地笑了笑,“热力依现交给太子,晏敏总算不负所托。”

“晏叔叔你要走?”一听这语气,热力依惊叫着,几乎要哭出来。

“我要去找纳木尔叔叔。”晏敏坐起身寻觅自己的靴子。

“若是要找人,谁能胜过碧落阁。”一旁一个年轻人轻笑一声。

“世琛,你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在京城附近寻找纳木尔王子的下落。”郦颖浩立即对那个青年下令。

“是。”叫世琛的青年转身走了,晏敏顿坐下来。热力依给他端了杯水,“晏叔权你喝水。”

晏敏接过,喝了一口,“谢谢公主。”

“当年之斯兰回京时就没见过老师。老师于我的印象还是当初送我扬州的样子。一别经年,老师好像变了许多。”郦颖浩微微感慨。

晏敏笑了笑,“太子也变了,像个大人了。”

郦颖浩浅笑一声,热力依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他身边。他看着热力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第84章 番外八

虞文期跳上屋顶,看到司马空正坐在屋顶上喝酒。京城附近没有下雪,月光星稀。虞文期提着酒壶走到他身边坐下。司马空侧脸看他,他不知几时换了身白衣,颈子上有圈白毛。依稀,像是晏敏的装扮。司马空看了一眼,又转过脸继续喝酒。

“是什么酒,分我一杯如何?”

“这种酒旁人不懂,还是不分了。”司马空淡淡道。

虞文期皱起眉头,“这是司马兄与尊夫人一起酿的酒么?”

司马空不语。

“看来司马空在思念尊夫人。我也在想朱清。”虞文期自顾说着,拿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如果,你夫人故去了,你会如何?”

“他不会。”

“其实尊夫人跟我一样,也是男子?”司马空不语。

“大家既是同路人,该互相关照。”虞文期怆然而笑,“司马兄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司马空喝了口熏风,辛辣滋味呛得人心境悲凉。

“如果你等的人,等不到了怎么办?”虞文期喝着酒絮絮道。

“继续等……”

“如果你等的人已经死了呢?”

“一起死。”

“这世间果然还有跟朱大哥一样的情痴。”虞文期轻轻靠向司马空。

司马空不语,手腕垂下,扼住虞文期的手腕举到眼前。他的手里抓着三枚银针,每一枚都绽着蓝色光泽。

“我从来不会认错人,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图雅。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的安排,你在明渊是什么人物?”

虞文期手指松开,银针飞向司马空面门,司马空仰面,虞文期另一手又夹着几枚淬毒的银针刺向司马空。司马空抓起一块木板,几枚银针“夺夺夺”钉在木板上。木板拍向虞文期。虞文期后退,却还有一手被司马空扼在手中,只得低头,手指又夹几枚银针,司马空拉着他的手轻轻一拽。虞文期身法不稳,手中银针未脱,身子却向前一个趔趄。脸门面扣向那枚插着银针的木板。他大惊失色,临空翻转。司马空腕中用力,便听得一声骨响。虞文期手骨拧折。他猛吸了一口凉气,擦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司马空,你以为我是谁?”

司马空兀然看见一张极似晏敏的脸,怔了怔。虞文期趁机将断手从他手里挣脱。司马空冷笑,羊皮酒壶灌进全身力气飞向虞文期。虞文期情知这一招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接得下,狼狈得躲避开,看着司马空,“凭什么?你难道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纵然你跟图雅有完全一样的脸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

虞文期大怒,咬牙冷笑,“可惜你的好图雅早就已经被朱清杀了。朱清朱无病可是明渊里最贵的杀手。”

朱无病?司马空怔忡,朱无病么?那个传闻中像个膏盲病人的杀手。

看司马空失神的样子,虞文期闪身跳进夜色之中嘻嘻笑道,“司马空,他死了,你也可以死了。”

司马空只觉得喉头一甜。他将那口血吞咽回去,“图雅哪有那么容易死,不亲限见到我什么都不信。”

*

老马不知不觉走到京郊。这里已经七年不曾踏足,当年和晏敏一起无数次从这里出发。最后一次离开却不是一起。难道这次回来,也不能一起……?司马空蹙着眉头打量四周。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郢国的国力已然今时不同往日。就连京郊也比从前繁华许多。十里长亭,送别的文人、往来的商旅、引车叫卖的小贩和茶舍连成一气。司马空茫然地看着四周。以晏敏的眼力,也不知他能不能走到这里。或许会……,他曾独自找了自己三年。想到这里,司马空心里又泛起幽痛。

又走了几步,犹豫着是要守在这里还是直接进城。耳边响起人影掠过的风声。细微一缕,却是轻功顶尖的高手才有的身手。司马空愣了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声音走得不疾不徐,像是在替他引路。

“不知是哪位朋友。不如直接现身。”司马空寒着脸对着空寂的树林道。那声音加快了速度,似乎是想避开司马空。也许是虞文期的陷阱,又或者……

司马空思忖着,纵马前行。既然来了,不瞧个清楚总是不甘心。况且前边的轻功高手确是功夫了得,这样的轻功许多年不曾见到过。司马空拽着马缰一步不落地追赶,直追了四、五里,才终于看到前边的白影。看衣服装扮有些像晏敏,但是身形却不是晏敏。果然是虞文期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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