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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粽子的故事+朔雪+偃戈尽觞(15)+番外

若要定下来,也得看有没有命,有没有这福气。

却听得他出来,喊。

——喂,你是不是没亲戚?过年来我这喝酒罢,我们家自己有几个方子,酿来都不错!

喝酒呵……

好啊。

我冲他笑笑,抖了缰绳走了。

终是没有点头。

年节的确近前了,可未必有空。

因为这般时节,往往,最是麻烦多多。午时楼各坛下头的商号镖趟子,年底前些生意最繁,也乱子多。

何况,今日不知明日事,到时候未必还有我这条命在。

还是和兄弟几个不当值的,浅斟吧。

反正楼里也排了让子弟喝酒的时候。

再说……

他还是不要和我沾边的好。

惹事上身。

那几下拳脚稳扎归稳扎,放江湖好手狠角色跟前,实在不够一剑的。

13-14

十三、

年前,庄子里轮着夜值,白日里正休息。

忽而总管差人来叫,说是有人找。

那人只道了句,送酒的。

奇了,我江湖上没什么仇家,也没什么交好的。

真有认识的,不过历云坛兄弟。

其中亲近些的四个哥哥,那年都已经去了。

进了暗阁,便不能再去走动了。

他们也以为我死在了那时的。

再说,过了这些年,身量样貌都长了,就算送上门去认,他们估摸也认不出我。

如此说来,倒是谁有空拎酒祭剑,寻事找到我头上?

出了庄子,却见了个裹得厚厚的家伙,拎了两坛新酒。

单岳。

竟是他。

——南边的冬天,清冷啊,这风还湿湿的,啧啧。

他见了我,抱怨,而后扔过来一坛酒。

——那,你不来喝,我给送上门,成了吧?

我接了,摇摇头,忽然就笑出来。

酒倒是不错。

新酿的米酒,还淡,也还浊,不过带了稻香,入口的滋味悠长。

和他一人一坛找了个坡头看着雪景慢慢喝。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他说开了个武馆,兼教些字。

——诗书礼仪,难道叫他们学了去博什么狗屁功名。

——习些拳脚健身防身,再能认字会写账,就成了。

——出去赚口饭,养活老小不成问题的了。

倒也是。

——镜平湖真是个好地方,有水有田,就是赋税重了些。

——这要是碰上涝年,可就麻烦了。

幸好没碰上,否则这家伙还不自个跳到衙门为民请命去?

——我娘说,我爹喜欢酒,这些方子都是他自个琢磨出来的。

——难得我娘一直收着。

——还别说,味道就是好。

味道倒是真的不错。

——明年试试那张桂花酿的方子,还有高梁酿的,那个比米酒烈上好几倍,那才是男人喝的酒。

——这米酒,婆娘喝还差不多,可惜今年来不及弄些高梁了。

——米酒新酿虽淡,陈年,却是最醉人。

别说二三十年的,就是五六年,后劲也大。

当年乌哥笑我半口倒,不是没来由的。

十来岁刚在坛里拜了义兄弟,头次喝酒,便是粳米酿的,十多年的陈旧。

我只喝了一口,却扎扎实实给醉了。

那一口,在乌哥而言,不过半口而已罢。

真的是,最醉人的酒……

思绪渺远了一瞬,又被他惊回。

——哦?

他顿了顿。

不信么?

——恩,你没有尝过罢。

看看也不像。

而且,他更不是会把酒藏上几载再喝的那种人。

——对了,你还欠着我呢!

他忽然诈唬起来。

欠?

我欠他?

——军里那次……就,就不算罢……

——可你后来……后来……

原来如此。

他惦记的是这个。

罢了,清了欠的罢。

不过……他会吗?

只知道满脸红晕晕,神智不清,扭来扭去索欢的人。

麻烦,不让他来一次,什么时候能撇清楚。

他既然在军中呆过,不知道这种男子和男子抒解之事不少见么?

那天一时兴起……真麻烦。

没办法。

胸前指萧忽然共鸣震颤。

这玩意能传方圆几十里,不过人是听不到的,只能觉出震动。

楼里暗阁的紧召令。

有什么急差使吗?

最后灌了口酒。

——成,不过等我找个空。

放下坛子。

匆匆辞了他先回了去。

十四、

——我办完差使来找你。

——什么?

——新有事出外,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你让我住这里?

——嗯。

有什么不对吗?

——青楼?而且还是,还是……

——城里最好的青楼之一,放心,老鸨我认识。

楼里的,可以托着照顾些。

——你要我去嫖,而且还是嫖倌儿?

好大声。

真是招徕注意的冒失鬼。

点穴,四下细细看了看,幸而没有异常。

拎了他闪到后院,借了芒姐的屋子说话。

——你不是想压我吗,先自己熟了。

——你,你你你,你你!

——难不成你想我不良于行?

——……你!

——你太生嫩了,硬来后果不好说,楼里随时有任务下来,如此搞不好我会没命。

死在这上头,那也太可笑了。

——……!!!

扑通。

他一口气憋不上来,跌地上坐了。

然后蹿起来逼近我吼。

——你不会自己教吗!

我退开一步。

怎么教?

——这事又不是说说就成的。

他再逼近一步。

——花楼很熟悉啊,怪不得你技术很——好,很——好!

我再退开一步。

——还成,否则你那天早上就不是酸软些的事了。

倌儿碰上不善的客人,丢了命的不是没有。

只是,他这又闹什么?

他又逼近一步。

——你还敢说!

我又退开一步……未能。

后面是墙,只好壁虎游滑上去。

——怎么了?你倒底。

他抬头瞪我,瞪着瞪着眼睛红了。

还泛水汽。

他自己不相信似地摸摸,忽然撇开头去,转身走了。

……

他哭了?

我弄的?

不是吧……

真麻烦。

为什么?

……没办法。

15-16

十五、

已经黄昏了。

他在茶摊上歇了,没带包裹。

好在人少,老板也不介意他借地方歇脚。

我跟了半天,饿了。

要了几个馒头,一壶茶水,查看了,填上肚子。

当然和他同桌,把他那份也验过放上了。

他看看我,吃了。

咬一口馒头咀嚼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问了句。

——你不是有差使吗?

我就了口茶。

——和你走的方向同路。

他一口呛到,噎了半天,缓过气来,丢下馒头就走。

——喂。

他站住不动,没回头。

——回城不是那边。

——你——管——我——!

……没办法。

我摸出钱袋,留了些银子,余下的扔给他。

——自己小心。

看看天色,还好,差使还赶得及。

回庄已是十一天后。

交了差使,换了血衣,去芒姐那找他,他果然不在。

估计,还是住了客栈了罢。

把山下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都问了一遍,却还是没人。

莫非……已经回了镜平湖,张吕洼?

也是。

十六、

照旧轮值,年节已到,纷杂之事大抵都理平了,庄子里也多了几分喜气。

楼里的兄弟们大都自个吃饱全家不饿的汉子一条。

也有寡母鳏爹虽老残,兄弟姊姐虽贫寒,却尚在的,少不得揣了攒的银子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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