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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造地设(337)+番外

因为之前的关系,军人们并不曾真地开枪。扑上去抱四肢、拉尾巴,花样百出。

大蜥蜴也不曾下重手,它甩着尾巴抽人,抽得很温柔——抽得人飞起来、摔倒在地,连带打几个滚而已。

绝没有像那个伛偻的男人一般断成两截

最后一个站着的战士见抵挡不了,忽然把手里的几块石头往嘴里一塞,也不等大蜥蜴抽他,自己直挺挺往地上一躺卢营失笑,看夏晓雪——却发现夏晓雪笑了卢营顿时大感不妙

那边大蜥蜴凑到了那战士跟前,脑袋一歪,突然红线一闪那战士一怔又是红线一闪

这回卢营看清楚了——那条红线从大蜥蜴的嘴里吐出来、直射那战士的嘴里那战士一个翻身,“呕”一下吐出了两块石头“别啊,不就是亲个嘴吗?”

“它收费**……”

这一问一答之间,夏晓雪乐不可支。

红线又是一闪,吐在地上的两块石头不见了。大蜥蜴摇头摆尾跑到了夏晓雪面前。

军人们自己听不到,只是看情形也明白过来了,有的无语凝噎,有的捂了额头翻白眼,有的干脆摊开四肢休息,也有在地上滚来滚去狂笑不已。

“哎,饼子,那是不是你初吻呀?”

“谁说的?”

“啥子味道?”

18、一手半城

大蜥蜴吐了四块石头给夏晓雪,一调头又冲进了停车场。

从高高的地方砸下来的水泥与钢筋,它还不想挨;但已经坍塌的楼板,它可不在乎。

夏晓雪扛着长枪走向了运兵车。

卢营直摇头,想了想,进车抓了纸笔,跟着夏晓雪走了过去:“它把其它的石头吃掉了?”

——刚刚抢的就不止四块

如果吃掉了,那就要从现在开始收集这大蜥蜴的排泄物了,搞不好还要下泻药,而且这都不是最坏的情况……要是上头命令……

夏晓雪一摇头。

“那是哪儿去了?”

“藏起来了。”

卢营盯着夏晓雪的口型,见了心头一松,又确定了一遍:“藏起来了?”

“是啊。”

夏晓雪钻进车厢搁下枪,熟门熟路拉出座位下的药箱,却发现朱明贵坐在车厢地上、眼睛红肿,不由意外,当即看向了躺在长凳上的战士——那战士呼吸困难,口鼻里有血沫冒出来。

“他怎么伤的?”

“离爆炸太近了。内伤。”

夏晓雪摊开左手看看已经小了一轮的石头,又瞅了瞅自己干枯的右手,小叹了一口气。

“名字?”

“啊?”

“他叫什么名字?”

“池亮。”

夏晓雪从医疗箱里取了个刀片,在池亮身边坐了下来,抓起池亮的手,一把扯掉战术手套,“嗖嗖”两刀,在那满是老茧的掌心割了个十字叉。

鲜血涌了出来。

夏晓雪硬生生将石头塞进池亮手心的伤口,而后她以干枯的右手合了上去,紧紧握住。

朱明贵看看池亮,看看夏晓雪,跪坐起身来,小心翼翼挪过蓄电灯,打开;卢营屏息盯着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断了这一刻。

……

不到两分钟后。

朱明贵数了池亮十五秒脉搏,傻笑了一回,而后他抓抓头瞅瞅夏晓雪,凑到池亮耳朵边,又瞅瞅夏晓雪,见夏晓雪没有阻止的意思,唤池亮:“梅花,梅花?”

夏晓雪松开手看了看,扯了绷带胡乱一缠池亮的手、打了个结,退后坐在了池亮对面的长凳上,抽过卢营的纸笔写了一句:“梅花?”

卢营瞧了,一摇头:“我不清楚。”将纸头递给了朱明贵。

朱明贵一看那纸上的问题,乐了:“这家伙布诡雷可厉害了。他刚来那会儿,咱们在看一小说,武侠的,叫——”说话间发现夏晓雪腿上鲜血淋漓,尤其右膝下方,扎了一片细小的碎石,血肉模糊,赶紧拖过医疗箱,开始忙碌,“我想不起来了。他也一起看了,还说他布的那是什么‘梅花九宫阵、梅花八卦阵’,从此就落下了。”

夏晓雪莞尔。

朱明贵治别的不能说拿手,处理这种外伤,却是最有经验,加上感激夏晓雪拉回战友一条命,这就格外小心仔细——比给他自己处理伤口还要轻巧卢营瞅着夏晓雪缠的那绷带,无奈摇摇头,替池亮重新包扎手掌,却发现伤口里的石头还有两块,只是已经很小很小了,加在一起也就一颗瓜子儿那么大。

卢营以目光询问夏晓雪:“这些?”

夏晓雪一边说一边刷刷写,免得听不清楚:“给他留一个,另一个随意。这种的全在这里了。”

卢营缓缓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夏晓雪的手——干枯已经褪到了手腕那儿。

夏晓雪一笑,又写了四个字递过去。

——“杯水车薪”。

卢营还是一点头,没吭声,取了一块出来,从医疗箱里找了个塑料小袋装了,搁进口袋里,而后仔细给池亮包了手。

这里剩下的固然是杯水车薪,但花在池亮身上的,难道也是杯水车薪?

严鑫松回来找卢营商量怎么对付大蜥蜴的“抢劫”,结果知道了池亮的事。

他当即狠狠熊抱了一回卢营,而后给夏晓雪找了瓶矿泉水、找了压缩饼干与牛肉干,又脱了自己的半指作战手套给夏晓雪:“先用着。”好歹能遮一点干枯的右手。接着还找了个身量与夏晓雪差不多的战士,抓了人回来,解了行李下来,挑挑拣拣,取了人家一套最好的迷彩服送给夏晓雪。

这迷彩服自然是旧的,不过干干净净。

他在那儿忙得高兴,卢营先看不过去、替他害臊了,跟夏晓雪解释:“他当班长那会儿,池亮刚进去,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夏晓雪点点头,失笑。

而后严鑫松回去忙了。

没一会儿,换陈浩跑回来了……

陈浩蹲在池亮身边瞅了一会儿。池亮要水。

然而陈浩因为担心内部出血的情况,还不敢喂池亮水,只拿棉签蘸水给池亮润了润嘴唇、喉咙,而后陈浩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转头问夏晓雪:“前天晚上,你那是——?”

夏晓雪看了陈浩一眼,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那会儿不便解释,眼下则无须解释。

所以就不解释。

反正那里头的一点隐瞒,眼下两边都清楚,都不会提及,也都不会介意就是了——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金贵?

陈浩也没追问,直摇头:“还说没捡东西?”

夏晓雪伸出右胳膊,给陈浩看了看小臂上两道血衣还没脱落的小伤口,刷刷写道:“那是飞射过来扎到我身上的。就一点点。之前柳磊那种情况,底子好、感染量小,可以试一试运气。”

陈浩无奈了,也对夏晓雪的秉性有所觉悟了,不再讨论捡没捡东西的话题:“之前那女人跟小孩不行?”

夏晓雪摇头:“不够。远远不够。浪费。”

陈浩点点头,又问:“那些石头,你怎么一找一个准?”

夏晓雪抬眼看陈浩,唇角一勾坏坏笑了:“如果你尸化了一部分还保持了清醒,你也会一找一个准。”

陈浩不解,还有些不信。

夏晓雪继续写道:“打个比方,那就像快饿死的人,闻到了吃的。”

卢营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接过了话头:“你是怎么抵抗尸化的?”

“很难。”

“说有办法就好。”

夏晓雪看看朱明贵搁在一旁的步枪、卢营身上配的手枪,写道:“好好练功,练到一击之下有相当于手雷的威力。手雷的一半也差不多了。”

“……气功?”

“不知道。”

“你自己练的功,怎么会不知道?”

夏晓雪顿了片刻,面色开始不大好看,不过还是接着写道:“我只是那个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你们更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们在琢磨抽我的血去研究。不过那没什么用。除非到那个地方去呆上几十年。腌渍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