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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造地设(203)+番外

“不是很清楚。不过,至少有李香兰的梅花、邓丽君的梅花、唱的梅花三弄,以及古曲梅花三弄。”

“李香兰?听着好像耳熟。新起来的歌星?”

“旧上海红伶。”

“噢厉害。不愧是熟客。”

“不算熟。是上一次来的时候,部队里出身的一个老板请吃签字酒,花花轿子众人抬,我只好点了‘梅兰竹菊,松柏杨桦’。”

祁栋恍然乐了——原来夏晓雪也会拍人马屁哈

“都有?”

“都有。”

“嘿”

祁栋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却已经觉着玩得很高兴了。

所以说他喜欢跟夏晓雪请客来请客去看热闹、找乐子又有趣、又有度夏晓雪做东,随祁栋高兴;祁栋就选了一个较为靠前、又四周无人的侧位——瞧得清楚,又好聊天闲扯。

两人入座。

夏晓雪让祁栋选喝的。祁栋扫了一眼饮料单,自觉喝不出碧螺春的妙处,就点了他家里惯泡的***茶。

侍者上茶。用了精致的玻璃壶、玻璃杯。好不好喝不知道,至少占了很好看这一桩。

祁栋对这些无可无不可,确切地说他基本上没接触过,所以没有喜恶;不过正因为以前没碰过,这会儿瞧着就有几分新鲜,所以祁栋听着那咦咦呀呀的、瞧着那举手投足的做派,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夏晓雪也是看个热闹的,悠然闲坐,取了一杯茶暖手,伸开腿、舒舒服服晒着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太阳。

而后祁栋找夏晓雪当Google去了——他听得明白眼前这几句,但不知道前后文儿。

“这到底唱的什么?”

“《双官诰》。碧莲版的。”

“讲的啥?”祁栋之前切磋多了,已经大致摸到了夏晓雪的性子,知道这娘儿们其实压根不介意细枝末节,言谈之间早不拘束了,当下毫不客气,“说话别说半句,咱就一介武夫”

夏晓雪从善如流:“男人出远门,因为有仇家,加上狗血巧合,误传了消息回家,说是人死了;于是老婆和小老婆改嫁,而通房丫鬟守节,并养大儿子、供其读书;结果最后父子都当了官,两份官诰都归了那丫鬟。”

“……你会爱听这个?”

“听着玩儿的。也不是没一点儿看头。”

“这能有什么看头?”

“首先,文采不错,作为封建社会宣传主流价值的洗脑作品,比我们小时候读的雷锋故事好一些——而且雷锋是纪实文学悲剧作品、它至少是个浪漫主义的喜剧。”

祁栋莞尔,当即捧场:“有道理谁要看悲剧啊”

“那是。”夏晓雪应得自然极了,“其次,这说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女人靠男人没准儿就下场凄惨,要靠娘家、靠自己——你看那俩改嫁的都是有娘家的。何况人生在世,别说就那么两个官诰了,哪怕二十个二百个,又怎么抵得上几十年天伦之乐?只是可怜那当丫鬟的,有卖身契捏在主人家手里,想再找一个也不行,压根没得自己选。何况她这样儿的身份,再嫁也没好的。剧本里对这个避重就轻了。”

祁栋洗碗是洗不干净,可他心地又不坏,所以祁栋听了失笑:“是该改嫁,守着太造孽。不过,其实那男的也是身不由己。”

“你想多了,我又没说他坏。”

“唔。还有再次不?”

“再次?有啊。还好我没生在古代——‘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多么幸福。”

祁栋大乐:“那是”

……

他们两个在那儿闲扯还没完,一个二十六七、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欠身打招呼,恭谨而热情。

“雪姐,好久不见您来。中午还是老四样?”

夏晓雪朝祁栋一示意:“那些有点腻了。把单子给这位。”

祁栋在一旁忙着恶寒——这个男人明明比夏晓雪大,这一声“姐”居然叫得出口男人看了看祁栋,微微犹豫了一瞬,重又望向了夏晓雪:“四色单也拿来看看?”

夏晓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甚至都不曾将目光从台上收回来,只是道:“阿齐,你有心了。”嗓音温和,听不出什么怒意。

然而,就这淡淡六个字,却仿佛有千钧重——阿齐惶然低下头去,脑门上“唰”冒出了一层薄汗。

祁栋瞅得清楚,目瞪口呆。

171、寻补 中

这是秋天

十月下旬

凉爽得很呐

祁栋心下不忍。

很不忍格外不忍

——人高马大一爷儿们多没脸儿

可祁栋又不知道那“四色单”到底是什么,不好贸然解围,所以祁栋不知道怎么办了。

幸而夏晓雪说完只是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不过一秒半的功夫,便再次开了口:“算了——这次头一回,你也端人饭碗。”

端人饭碗,归人管、受人气,还免不了为难。

阿齐透出一口气,祁栋瞧着他是想道歉说“谢谢”之类,夏晓雪却已经略一竖手,预先止住了阿齐:“行了。”

阿齐重重一颔首,去取了菜单来。

……

菜单印刷精美,但没有照片,只有名目。除了主食炒菜等寻常分类,另外又有“素斋”、“清真”两个类别。后两者下面花样不多,不过请客没问题。

祁栋翻了翻,点了两个他中意的,又问夏晓雪;因为夏晓雪觉得祁栋点的就很好,祁栋也不推让,接着去翻菜单了。他看看少了个素的,忽然就想吃醋溜白菜……于是便三个了,再凑一个就很丰盛了。

但最后一个祁栋一时真没中意的,就来了一句“随便配一个”。

阿齐想了想,推荐了鸭子汤:“正好解秋燥,也滋补。”

他说完,看夏晓雪。

夏晓雪正喝茶,察觉了,抬眼瞧了阿齐一瞧,回了一个字:“好。”

这是给了面子了。

阿齐放心了、笑了笑,向祁栋客气过一句,收单下去了。

但祁栋不知内里,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种理解——怪不得这个阿齐一上来就问夏晓雪中午吃什么:这么一罐子汤,得花几个钟头文火炖出来,这会儿开始备起来招待熟客,还真不早了。

……

祁栋目送阿齐离开,深感自己的工作好哇——虽然不管是以前的中学生、还是眼下的“小的们”,统统都捣蛋可至少不用丢脸。

“什么‘四色单’?”

夏晓雪失笑:“就是你猜的那种。”

祁栋脸皮远没厚到当着夏晓雪的面儿召小姐的地步,家风没那么随便,胆子也没那么大——他是典型的“想过很多次,但还不曾去”——不过贫嘴祁栋是很乐意的,何况眼下怎么也得打个岔:“你咋能拦着我的桃花运那”

“我才不管你的私事儿呢。”夏晓雪撇清,“可我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失了身,那就对不起琳珊姐了——好歹我也吃了她那么多饺子排骨夫妻肺片。”

其实邱琳珊是警觉、是吃醋、是盯梢、是突击临检……

是嫌那会儿夏晓雪与他呆一块儿的时间太长了

祁栋对此心里有数。只不过邱琳珊方式得体,所以祁栋不反感,还颇有些得意罢了。

但此时此刻,祁栋当然不好说实话,当即嚷嚷:“你就记得吃”

夏晓雪回想了一秒钟,十分确定、万分严肃地告诉祁栋:“每一回,你都吃得比我多。”

祁栋:“……”

瞧瞧,瞧瞧,这年头的娘儿们,个个彪悍

简丹点子扎手,很有几根骨头几根刺,偏偏坐端行正、小狡黠大气度,这就叫人恼不起来,还心生亲近钦敬。像钱曦那丫头,到现在还记着简丹的好,还会偶尔不小心念起来。

而眼前这位,不愧与简丹乃俩姐妹,实在是表里不一得很——貌似温柔娴静,其实截然相反所以啊,还是他老婆最好温柔、漂亮,会做饭……

之后阿齐又亲自送了好大一个水晶果盘上来。

不是名贵的东西,就三样——樱桃与白枣,以及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