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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事(95)

盒子放到郁白秋面前,平田进三笑了笑:“托朋友从美洲带来的,郁先生喜欢烟草,不知道这礼物合不合您的心意。”

“平田大佐有心了。”郁白秋看了那木盒一眼。外形古旧的桃木盒,据说是存放雪茄最好的器物。

“美洲的雪茄是世界顶级的雪茄。都是用最好的烟叶风干发酵会做出来的。”邹慕槐打开烟盒,递了一根雪茄给郁白秋:“郁先生不妨试试,有害物质比你经常吸的烟草要少。”

郁白秋微微蹙眉,接过他递来的雪茄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平田进三笑道:“俊君是学医的,他的推荐不会有错。”

郁白秋迟疑的看了邹慕槐一眼,邹慕槐拿过桌上的火柴划着一支。郁白秋把雪茄就到火上点燃,轻轻的吸了一口,将烟雾吞到肺里再吐出来,笑着点了点头:“果然不错,谢谢平田大佐和平田公子。”

“不必客气。”邹慕槐坐到一边,冷眼看他。

郁白秋夹着雪茄淡笑着:“若以后有时间,平田公子觉得住在城里无聊了,可以去漕县。我一定会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谢谢,有机会一定拜访。”

“那我就告辞了。”郁白秋夹起雪茄盒子,起身微微鞠了一躬,离开平田进三的府邸。

平田进三看到邹慕槐那一脸沉郁的表情谑笑道:“听说你最终输给他了,你的沈君……”

邹慕槐微微牵动嘴唇:“不到最后,输赢又怎么能知道?”

平田进三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劝你还是将心用在别处,那将是我平田家的福祉。”

邹慕槐不语。

货物已经全部装船,停在港口的货运码头。码头上的船只不多,郁白秋的那艘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一队个负责稽查的日本兵在船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两遍。一些蚕丝一些烟土,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伍福又拿着盖有平田的印章的豁免书给那些日本人看过,那些人看这,点点头,从船上下来。

伍福走到郁白秋面前:“老爷,可以走了。”

郁白秋脸色有些白,肚子里时不时的隐隐作痛,冷汗一阵接着一阵。他死死的捏着涓生的手腕,举步准备上船,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混帐的日本人。”郁白秋两腿颤颤,想再往前迈一步都觉得难受。

“老爷,您是怎么了?”伍福骇然扶着郁白秋。乔装成搬动工的立轩走到郁白秋面前,看着他的脸:“您生病了。要不,您先留下来等明天吧。”

“哼。”郁白秋强打精神:“不要兴灾乐祸,我若走不了,你们也别想走。”

立轩眉心微拧,看了一下左右的人,低声道:“郁老爷,钱你也收了,人你也要了,你说话可得算数。”

伍福扶着郁白秋坐在码头边的石墩上:“要不,让少爷先走吧,他要是多逗留一天,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郁白秋休息了一会儿,头是越来越晕,耳朵边说的话也听不太真切。

伍福见情势不对,差人把把郁白秋扶到车上去,自己上船交待船长按原计划开船。船鸣三声,船工大声喊着:“起锚!”

立轩跳到船上,看了一眼伍福。伍福哈了哈腰下船去。

船慢慢的驶离了岸边,立轩微微吐了口气,看到岸上郁白秋乘的那辆车。隐约还可以看到坐在车里的涓生,眉心微微皱着,但愿邹慕槐能够顺利。

郁白秋睁开眼睛,蓦得看到邹慕槐拿着只注射器正要替他打针。他愤怒的把他推开:“你想做什么?”

“听说您病了,我叔叔特意派我过来给您看病。”邹慕槐漠然的看着他。

“不必了。”郁白秋坐起身:“伍福。”

“在的,老爷。”伍福走进房间。郁白秋抓住他:“送平田公子出去。”

“是。”伍福打了个手势请邹慕槐出去。郁白秋突然响起什么,唇角微扬:“叫涓生进来。”

“是。”

伍福送邹慕槐出去,走到涓生的门前,他敲了敲门。邹慕槐站在那里看到涓生从房间里出来,他的样子灰蒙蒙的,像一具行尸走肉。看到邹慕槐,也没有什么表情,径直往郁白秋的房间去。邹慕槐眉头蹙紧,轻轻咬着嘴唇。

“平田公子……”伍福轻轻的碰了碰他。

邹慕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凯悦酒店。

郁白秋抱着昨天平田进三送他的那盒雪茄,悠然打量着。涓生推门进来,他笑着抬起头来:“见到你的平田公子了?”

涓生半垂着脸,不说话。

郁白秋呵呵的笑起来,将那盒雪茄扔到一边:“他想毒死我。可惜啊,我命大着呢,死不了。”

涓生无动于衷。

郁白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拉到面前来:“何必摆出这样的脸。在平田公子面前,你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不说话?”郁白秋啃着涓生的脸,窃笑道:“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眼角狐媚风骚都一模一样。弄得这么多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你能耐啊。”

涓生始终静静的,眼睛灰蒙蒙的,像笼着一层雾气。郁白秋看着突然烦了,把他推开。这双眼睛,跟他的母亲一模一样,看得叫人心里发毛。

“滚。”郁白秋吼道。

涓生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晚一天启程对郁白秋来说倒也没多大的改变。横竖帮立轩把药送了出去,这样他的生意又做成了一笔。日后不管怎么变天,他手里都有牌可打。

郁白秋走到码头上,精神还有些萎靡。邹慕槐用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歇了一天毒效过了,也没什么。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涓生,冷冷的笑了笑:“走吧。”

涓生跟着他往船上去。

“郁先生请留步。”邹慕槐坐着黄包车来到码头。从黄包车上下来,他提着一只皮箱走到郁白秋面前。

“平田公子有什么指教?”郁白秋看着他,眼里绽出戏谑的笑。这个不死心的年青人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招。

“因为您昨天病得突然,我叔叔叫我护送你平安到家。”邹慕槐拿着平田进三的信函走到船上:“郁先生不是也正好邀我去漕县做客嘛,一举两得。”

郁白秋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那好吧。平田公子请随意。”说着拉着涓生走进船舱。邹慕槐凝着眉跟在他身后。

船缓缓的开离港口,郁白秋打了个哈欠,精神仍不是大好。

伍福走到身边:“您歇会儿,到家还得七八个小时。”

“那位平田公子在做什么?”郁白秋冷眼看了一眼涓生,漫不经心的问。

“在船上到处溜达呢。反正他就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伍福说。

“嗯。”郁白秋点点头,精神不好,却又不想睡。他拽着涓生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想着你能跟他逃得掉,在江水茫茫得,除非你们一起跳江寻死,做一对死鸳鸯。”

涓生微微一黯,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邹慕槐穿着灰色大衣的影子,从窗户边过去。他晓得他不会死心,却不知道他会跟到船上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船上连上郁白秋一起,有十来个人,他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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