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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英雄的八卦故事之二(36)

马库斯乔纳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棕红的头发与胡子茂盛又整齐,灰蓝色的眼睛目光坚定。他当即笑了,还特地以夸张的动作,落后了一步:“怎么会,为女士让路是骑士的荣耀。”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则是失笑:“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总是忘不了献殷勤。小心带坏年轻人。卡特拉娜,你千万别理他。”

马库斯立即对查理挤挤眼、取笑伯瓦尔:“咦,有没有闻到一股苹果醋的味道,年轻人?”

摄政王公爵无奈回过头:“马库斯。”后者应了一声,招招手示意查理与尤里,混不在意地跟了上去。前面安多玛斯阁下已经为女伯爵引路,踏上了台阶。

而这位来自奥特兰克王国地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又或者确切而言。黑龙奥妮克希亚。同样笑得爽朗:“很高兴见到您。安多玛斯。只是。有一点我可就不明白了。火焰花怎么会开在千年冰雪上——那儿只有小小地冰盖草与冬刺草而已。”

安多玛斯呵呵一笑:“您太谦虚了。奥特兰克山脉巍峨严峻。绵延千里。又怎么会只出产冰盖草与冬刺草。冰棘草。还有雪莲花。不都是奥特兰克独有地么?至于火焰花。噢。比起雪莲花地冰冷清傲。我觉得。还是火焰花地金红热情。才配得上您地美貌。您地果敢。您地手腕——在暮色森林剿灭狼人。可不像喝茶骑马。暴风城贵族成千上百。除了您。又有哪一位做到了?”

卡特拉娜讶然一笑。随即带着半分一丝地羞涩。欣然笑纳这份恭维。就连伯瓦尔弗塔根。也对此微微颔首。虽然还挺矜持。但他为女伯爵自豪地态度。已然表露无遗——而他身上那条搁在衣内地项链。在查理地感觉中。清晰得仿佛晴日中午地影子。沉重得堪比城口巨门。

四位一流权贵彼此亲切随意地开着玩笑。一行人鱼贯走进亭子。对此。查理暗暗惊讶。尤里也是吃惊。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皇家花园。毕竟不是皇家觐见室。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与安多玛斯互相谦让了一回。最终还是女伯爵女士优先。首先款款落座。

侍者奉上新茶。女伯爵坦然扫了一眼安多玛斯借地书。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她明亮地黑眼睛一弯。对站在安多玛斯身后地查理与尤里示意:“安多玛斯。您地这两个学生。我好像见过——对吧。年轻人?”

--“是的,我们的荣幸。我叫查理。”查理欠身行礼,抓紧这仅有的几秒时间,组织接下来的回答。却不料,安多玛斯切入话题,轻轻松松接了过去:“那一个叫尤里。他们当初还与我说起过,在暮色森林原先的石壁湖山谷里,曾经有幸遇上您——颇为仰慕呢。”

伯瓦尔与马库斯低低哄笑,查理顿时窘迫,脸上热了起来。尤里比他大方得多,但也被笑得动作僵硬——仰慕奥妮克希亚?这可真是一种可怕的选择。不过在旁人看来,他们俩都只是显得局促。

艾尔文森林民风纯朴热情,年轻人爱慕出色的异性,那是再正常不过;而受人仰慕,不管接不接受,首先是一种荣耀。这种荣耀,其情人也能同时共享——你拥有的情人越出色,当然也就越值得骄傲。

所以,对于安多玛斯的这句话,伯瓦尔混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得意;而马库斯本来还想跟着开他们一句玩笑,见查理脸皮有些薄,又因为他有拉拢这个年轻法师的打算,哈哈一笑,才算是打消了主意。

女伯爵大大方方向查理与尤里回了轻轻一颔首:“不胜荣幸。”而后也不由笑了:“那一次之后,也不过几个星期。真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在暴风城的要塞花园。”

安多玛斯乐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一时兴起,去夜色镇买点特产,竟然会遇上个学生。”他收查理入门前,做戏作足,特地去了暮色森林一趟,所以此时拿来说事,刚刚正好。

**师阁下收亲传学徒的挑剔,暴风城人人知道,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所以伯瓦尔、马库斯,以及女伯爵,都免不了恭喜几句。然后这个话题就此岔开,他们开始讨论北上诺森德的事。

这计划对暴风高层不是秘密,不同之处在于,对北伐的计划,女伯爵反对,马库斯支持,安多玛斯一贯地中立,而伯瓦尔则有些举棋不定。

查理与尤里可以听,但并没有加入讨论的资格——他们的见识也不足。尽管如此,今天能在皇家花园里得到这一个非正式的好机会,说出去不知要羡慕坏多少年轻的贵族子弟。

所以站在安多玛斯身后,查理与尤里都低眉垂眼,唯恐自己看上去不够谦虚…………就在讨论渐渐开始激烈起来的时候,离亭子较远的一丛灌木,突然无风自动。伯瓦尔顿时长身而起,佩剑霎时就出鞘了:“谁在那儿?!”马库斯抢到安多玛斯与女伯爵身前,尤里一把将查理拉到身后,紧皱起眉头,也慢慢拔出了剑。

花园四周、图书馆门口的卫兵也被惊动,很快,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就已经把那丛灌木团团围住;挡在亭子这边的保卫的,还要更多一层。

一阵寂静。寒光闪闪的剑丛中央,灌木又悉悉索索了一阵,一头毛茸茸的庞然大物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雪白的羽毛在苍翠的灌木中、在金红的枫叶下,格外显眼——正是晚宴那晚,两个年轻人见过的那一头狮鹫。

马库斯的剑首先归鞘了:“我看没什么危险……”

雪白的狮鹫瞅瞅四下,咕咕了两声,无辜地举起翅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个小男孩,金色的头发像阳光一样灿烂,蓝色的坎肩与暴风城的旗帜底子相同。

正是安杜因王子。

伯瓦尔把剑归鞘,揉揉额角,苦笑着呻吟一声,匆忙跳出亭子、几步小跑过去。马库斯与女伯爵都慢慢跟了上去,安多玛斯也缓缓起身,却没有走过去,还示意查理与尤里呆在原处。

那边摄政王弗塔根公爵单膝跪地,尽量放低身高与王子说话:“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即使如此,他也比十岁的安杜因要高出不少。

旁边的卫兵悄悄退了下去,侍从们匆匆赶上前来,为安杜因王子掸平衣裤,还奉上热毛巾擦拭他脏兮兮的小脸。而安杜因王子气急败坏地挣脱那些为他服务的人,一把抓住伯瓦尔的手臂、仰起脸质问:“您要去打仗?可您说过会找到父亲——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查理遥遥看得清楚,小男孩的眼眶发红,里头噙着泪水。晶莹剔透,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正文 16、又是老熟人 (一)

安杜因乌瑞恩王子,如今是王室第一人、是暴风城的象征与旗帜。而弗塔根公爵在成为摄政王、接过国王的大部分政治责任与权力的同时,某种程度上,也同时接过了作为国王、作为父亲,去教导王子、教导儿子的责任与权力。

不管对谁而言,这都不是一份能够轻易履行的使命。后母难做人,继父不好当,这一点不仅在平民中通行,在暴风城最顶尖的权贵中,也不例外。

好在安多玛斯前些年才从达拉然而来,王子出生时没机会抱他;前几年为了免去谄媚之嫌,也并没有与整个王室怎么亲近,至少不如土生土长的盖曼**师亲近,所以眼下摄政王焦头烂额,他一者出于礼节,不能干站在一旁看好戏,二者没有理由、也没有责任走上前去哄小孩,立即避嫌,领着查理与尤里悄悄离开,离开了皇家花园,离开了暴风要塞。

马库斯虽然看好查理的师从与潜力,此时也不好挽留。他是暴风城防御部队最高指挥官,皇家直属嫡系,所以正好代安杜因王子送客,与宫廷总管,将安多玛斯一行三人送上马车。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安多玛斯慢腾腾地清清嗓子,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咳、咳……我不得不说,伯瓦尔做保姆,一点天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