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图抬头，胤禔的双眼里满是恨意和责问。
“说话！”
巴尔图咬紧了牙，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却也不开口。
胤禔气极，上去又是一脚踢过去，正中对方的小腹处，巴尔图疼得脸都白了，却仍然是吭都不吭一声。
胤禔见他这副反应，渐渐红了眼眶，到最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是他，哈哈，竟然是他，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巴尔图强撑起身体，愧疚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滚！”
胤禔转身进了屋里去，巴尔图愣了片刻，苦笑着离开。
胤禔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如果可以，他倒真是希望一辈子别想起来的好，那样至少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能让巴尔图宁愿被自己打死也咬紧牙关不肯说或者说不敢说的人，这个世上，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远门几天，周二会回来的，别抛弃我
66
66、转变 ...
巴尔图才离开不久,守在院门口的侍卫又被胤禔叫了进去，面对满屋狼藉,侍卫装作没看见,不耐烦道：“你又有什么事？”
“去跟皇上说,我要见他。”
对方气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得吗？”
胤禔冷笑：“你去与他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接受他的提议，他自然会见我。”
“你……”
“去说！”
那侍卫被他这么面色不善地一瞪一喝，犹豫片刻，没有再说退了出去。
两刻钟过后,胤禔又一次被带去了康熙那里。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看都没有看胤禔一眼，胤禔也不扰他，就在一旁站着，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过后，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的康熙抬起头，看向胤禔，眯着眼睛审视了他许久，道：“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我怕死。”胤禔直言不讳。
闻言，康熙微微挑眉：“你之前不是说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没有我，他会更好，”胤禔说着嘴角爬上一抹苦笑：“我怕死，更怕再被一圈几十年，所以，您能给我自由，我感激您，我会离开。”
他这话康熙听得不是很明白，却也大抵觉得他是在赌气，不过现在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肯离开不逼着自己下杀手，便也是好事一件。
“即是如此，朕便允了你。”
“在离开前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让我见惠妃娘娘一面。”
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康熙话音落下后，胤禔又继续道：“我听九阿哥说，惠妃娘娘以为我就是她的儿子却不能得见，整日以泪洗面痛苦非常，既然您也说我与您的儿子长得像，也算是有缘，我想见她一面，就算是给她一个安慰也好，您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给您添麻烦。”
康熙沉默了片刻，道：“可以，不过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谢皇上开恩。”
胤禔轻吁了口气，被人带去了一旁的偏殿，而惠妃也被传了来，众目睽睽之下，惠妃双目通红眼眶蓄满了泪水，几乎是在看到胤禔的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个是自己的儿子，胤禔心中又苦又涩，跪倒下去行大礼。
惠妃想要上前去扶起他，身旁的嬷嬷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
想到康熙的态度，惠妃的手动了动，终究是垂了下去，胤禔跪着往前一步，磕了个头。
惠妃哽咽着问他：“你是保清吗？”
“不是，”胤禔垂着眼，声音无波无澜：“惠妃娘娘请节哀，大阿哥已经去了，我不是大阿哥，只是一个跟他长得有些相似的人而已。”
“那你为何要来见我？”惠妃不信他说的，面前的人无论是长相声音就连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与她的儿子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不是。
胤禔心下一声叹息，抬眼看向她：“虽然我不是您的儿子，但是我觉得既然我与您的儿子长得像与您就算是有缘，我希望您能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您这样终日郁郁寡欢，我看了心里不好受。”胤禔说着又往前挪上去了一些，惠妃垂泪哭泣，忍不住又去拉他的手，胤禔顺势回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迅速撤开，速度快得盯梢的人几乎都没注意到。
胤禔退开身，又磕了一个头：“惠妃娘娘，您多保重。”心头有些酸，也许这辈子他都没机会再见到额娘了。
胤禔离去之后，回到自己住处的惠妃展开手中字条，上头只有四个字‘额娘珍重’，惠妃双手捂住胸口，终于是失声痛哭出来。
****
地牢里，等了胤禔足足一天的胤礽感觉到外头应该已经天黑了，而胤禔还迟迟没有回来，终于是没了耐性，一脚踹上了地牢的铁门，几次之后，守在外头的侍卫不悦的声音传进来，同时打开了门上一扇小铁窗：“闹什么闹！你安分点！”
“我徒儿呢？！为何还没回来？！”
“皇上传他去有话问他，早晚会送回来，你等着便是！”
胤礽的一手渐渐握了紧，盯着那人的眼里全是冷意，内力渐渐积聚于手间，只要他一出手，要推开这门易如反掌，而面前这人必死无疑，只是……算了，还是先等等再说。
收回内力，胤礽留给那人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回了去，而那侍卫擦了擦头上不自觉渗出的汗珠，一阵止不住的后怕。
第二日，胤禟直到傍晚十分才过来，对上胤礽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胤禟无奈解释道：“皇阿玛病了，我被额娘押着去看他老人家，这会儿才得了空。”
病了？胤礽有些诧异：“什么病？怎么好端端的会病了？”
“风寒吧，太医说是着凉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胤禟说着又不忿地撇了撇嘴：“假太子一直陪着他，我想与皇阿玛说两句话求个情都没机会。”
“求情？求什么情？”
胤禟一看自己说漏了嘴，慌忙转移话题：“没有没有，二哥你用膳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不过他这么欲盖弥彰的模样反倒是更加引人怀疑，胤礽猛地按住了他的一只手，语气不善道：“你老实说！到底是什么？！”
胤礽的手掐得他的胳膊生疼，胤禟无法，哭丧着脸道：“我说就是了，二哥你先放手，疼死了。”
胤礽松开了点力道，却仍然是目光如炬盯着他，胤禟无奈：“二哥你听了千万要冷静啊……”
“别说废话！”
“皇阿玛给大哥赐了毒酒，我本来还想求情的，后来见根本插不上话就先去了大哥被关着的地方想要阻止，可是我去晚了，那里已经没人了，我找人问过，说是……已经赐死扔出去了。”胤禟一口气说完，根本不敢去看胤礽的表情。
胤礽愣住，良久之后手渐渐垂了下去：“你……说真的？”发出来的声音近乎颤抖。
“……”
胤禟的无言等于默认，胤礽只觉心底蓦地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竟是让他久久喘不过气来，胤禟抬眼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扶他：“二哥？你还好吧？你别吓我！你忍着点我去给你找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