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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逸闻(44)+番外

享桦见他面带绯色,似乎真是气得不轻,心中暗觉好笑,便道:“胡兄弟年纪还小,偶尔行事鲁莽也是有情可原。”

元诚真人垂下松弛的眼皮,心下暗叹,胡云青长你十岁都被说成年纪还小,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架子做足了。

享桦继续道:“但是道谢还是要谢的,不知禁闭处在哪里,可否带我前去一探?”

元诚真人也看开了,索性随他高兴,站起身道:“在一剑天阁,你若想看就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灵虚宫最北边的一处悬崖,此处阴冷幽暗、常年不见阳光,四周用铁链锁成了一块空地,这便是灵虚宫内的禁闭处。此时胡云青正跪在空地当中,一脸的颓唐。

猛然间抬眼看见自己师父和老仇家一同过来了,胡云青心里就是一沉。

元诚真人高声道:“孽徒,你师叔来看你了,还不快给人家赔礼?”

胡云青一百八十个不乐意,脸色比地上的青土还难看,偷偷从鼻孔中哼了一记,没说话。

享桦微笑着道:“师兄,你们这里的惩罚是否太严厉了,你看这一剑天阁如此寒冷,胡师侄都冻得张不开嘴了。”

元诚真人剜了胡云青一眼,道:“你这孽徒,为师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胡云青知道今日是逃不了这一劫,只好低垂了脑袋,面向享桦方向道:“前日是师侄不对,还请师叔和师父责罚。”

元诚真人转向享桦:“师弟你看如何惩罚他?”

享桦道:“胡师侄年轻气盛不懂礼法,师兄该多教教他才是,至于我这个做师叔的,就不和他计较了,惩罚什么的,师兄你看着办罢!”

胡云青被他这套不老装老的话气得脸都白了。元诚真人一边称是,一边瞪这位令自己脸面无光的孽徒。享桦又轻松自然的挖苦了胡云青几句,将锁魂瓶交给元诚真人然后便走了。

从一剑天阁回到客房后,享桦把事情经过跟张缘谛复述一遍。张缘谛乐得直拍巴掌,后又说:“你对胡云青还是太手下留情了,不过你们当年究竟是怎么结下的仇啊?”

享桦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道:“大约是三年前吧,我与一位道友在开封小住,逛街之时遇见一贩卖狐皮的商人,这人便是胡云青。我见他手上的皮毛还嘀嗒渗血,上面附着的都是死不瞑目的冤魂,便想上前阻止,可道友说此人腰系灵虚宫腰牌来头不小,还是不要滋事生非。你知道,灵虚宫与我也算同门,这等事是不宜暴露身份的,便趁道友回客栈休息后偷了他的道袍道冠,扮作道士模样再次去找他,结果竟在街上遇见了我师兄。师兄是一路追查他到此处,于是我们二人合力将他当街教训了一顿。”

张缘谛听罢一撇嘴:“看来还是你们当初教训得太轻了,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根本就是死不悔改。”

享桦捧着茶杯笑了:“你放心,等灵济真人出关后,定有他好瞧的。”

“可我看那元诚真人很是偏袒他。”

“元诚真人除了心眼小了一些,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他这个徒弟一再给他惹事,他能偏袒一次,不会偏袒第二次。”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叩门声,宋霆雨在外道:“享桦兄在吗?”

享桦起身开了门,宋霆雨道:“你让我问的事情有了眉目,现在可有时间跟我去趟藏书阁?”

“好。”享桦点头,随即叫上张缘谛:“你也一道来。”

张缘谛立刻跟上去:“什么事啊?”

“是我让宋贤弟帮忙打听那黑衣男子的来历。”

黑衣男子就是李凤天的那位帮手。当初扶黎与他一战仅堪堪打了个平手,这令享桦十分不解。眼望三界,除了仙家中人外,能跟扶黎不相上下的也就只有魔道嫡亲了。

“三师叔掌管藏书阁已久,对三界中人都颇为了解,今日他正好有空。”宋霆雨将二人领到了位于宫南的一座高塔,此塔细长玲珑,很是别致,塔上挂一牌匾上书“藏书阁”。

藏书阁中书籍万卷,三人进来时,正看见一位老者从卷综堆里直起腰。老者佝偻着身形,眉毛胡子已然雪白,尤其是两道眉毛,又长又密,几乎遮挡住了眼睛,每每说话前都需要将其撩开。

宋霆雨上前施礼道:“三师叔,我们来了。”

三师叔名叫元恒,是元诚真人的师弟,为人和蔼亲切、性好喜静,已在藏书阁担任监阁多年。将三位让进内厅后,他拿出一本《妖魔图鉴》,在桌上摊开来,撩了撩眉毛道:“据你之前描述的那位魔君相貌和法力来看,应该是魔界当今掌权人烈焰魔君的侄子。可这位魔君一共有三位兄弟,这三人膝下子女成群,光是和你们所说相似的就有十几位。”

说着他指着书上的记载加以解释道:“水清魔君掌管西魔域,膝下有三子,大太子乌发紫眸,原身是一条七尺长的大蜈蚣;二太子面白似雪,其母是远古战乱中妖化的骷髅精……”

虽然元恒真人老得如同一颗干瘪的枣,但数说起这些妖怪来可谓精神奕奕,图鉴上每只妖魔都能说出其来历能为。享桦和宋霆雨尚且能聚精会神的听着,可张缘谛的脑子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暗自慨叹这世间万物竟然都能活化成精、成魔,两个毫不相干的妖怪也能共育子嗣,当真毫无节操可言。

宋霆雨听完元恒真人的讲解,不禁露出难色:“这妖魔化作人形,其实长得都差不多,法力能为也都相似,这样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哪一位。”

享桦沉吟片刻,对元恒真人道:“我听闻十年前东魔域曾发生过内乱,似乎是麟殇魔君的儿子与女儿意图谋反,后来如何了?”

元恒真人捻着眉毛道:“确实有此事,那次内乱死伤惨重,麟殇魔君的三儿子和四女儿皆被打入魔域最底层,据说四女儿没过多久便死了,至于三儿子……至今再无消息。”

张缘谛往前凑了凑,将图鉴抻到自己面前,只见上面关于麟殇魔君三太子的记载甚少,图画也只勾勒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模样。张缘谛看得十分胆寒,但又心有所感般道:“我记得那日黑衣男子与扶黎师兄一战时,始终不肯露出本来面目,但后来为救李凤天从头顶冒出一妖怪的头颅,与此图所画倒是有几分相似。”

享桦在那日战斗中几乎完全被金丹所支配,所以记忆十分模糊,听罢张缘谛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为求保命现露本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这三太子所为,那就说明他已从牢中逃出来了。”

宋霆雨单手扶额,双眉紧锁道:“魔道中人与仙界、凡间向来不相来往,这次忽然到访又伤及众多无辜,究竟是想做什么?”

元恒真人闭上眼叹了口气道:“魔君临凡必有灾祸降临,此番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受难,我灵虚宫不能坐视不管。”

宋霆雨道:“三师叔,我已将此事禀告元诚师叔,他已答应派出十大护法下山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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