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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局(25)+番外

与一般的江湖人士不同的是,吴非并没有把住处弄成山庄模样,而是依山建著几间错落的小院,萧程一直和师父一起住在山腰偏上的院落里。院子很大,是众徒弟们练武的地方,两间小屋,师徒俩分别住著,厨房,吴大夫妇住在院外靠墙的房间。後院有木栅栏隔著,却是一个温泉,不大,终年有温热的泉水细细地流出。当初吴非选择在此处落脚,大半的原因就是爱极了这泊泊的泉水。

这一干人回到来凤山,各自歇息,耿明、张旭和王涛去了原来的住处,吴非和萧程请药师李牧到离这院子最近的屋子住下,十一和十二就住在一起侍候。这样过了几日,众人皆缓过气来,药师李牧就拉了吴非满山的转悠。耿明等人因为离家太久,辞了师父回家探望,同时领了师父的命令,各自回家帮萧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成亲的人选。萧程也不理会,自顾养伤。

萧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师父和李牧到处跑,难见踪影,就代了师父督促两个师弟练武。萧程本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这次回来更是难见笑容,两个师弟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萧程。倒不是怕他打骂,就怕他冷冷地盯著,迫人的很。练完武功,萧程去山野找他的老夥计,同那些不会说话的扁毛畜牲你来我往地闲聊,或者听了李牧的吩咐去深山里找药材。这山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药材,偏偏李牧又麻烦得很,这个那个的,萧程也不顶嘴,一日找不到找两日,两日找不到找三日,这样一来,日子倒过得飞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秋日到来,来凤山有了些许的风姿,李牧还是不肯走。吴非和萧程日日想著怎麽送走这个瘟神才好,却又开不了口。这一天李牧正拉著吴非下棋,吴非哪里是他的对手,又没有求胜之心,自然兵败如山倒,被李牧糗了半天。十一和十二在萧程的指导下练套路,进展倒是很快。吴非被李牧念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打算开口请李牧回自己的老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却是耿明。

看到耿明,吴非好像见到了救星,忙招呼他来代替自己同李牧杀上两盘。耿明风尘仆仆,见过师父和药师,转眼看到萧程,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酸了一下,对吴非说:“师父,下棋的事情稍缓,李叔叔,待会儿小侄一定请教。”

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萧程,接著说:“师父的吩咐,徒儿们不敢怠慢,几个师兄弟都留意了,也看了几个姑娘,只是不太合适。贱内有一个表妹,学过一点傍身的功夫,相貌也还过得去。和她说了七师弟的事情,她很乐意,这下我特地回来问问师父和师弟的意思。”

吴非和萧程都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提亲的!萧程一窘,刚欲答话,就听吴非说:“真的?什麽时候能够过门?”

萧程这些日子哪里想过成亲的事?本来还以为是师父随便说说的,谁知道八字就有了一撇了?!见师父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想回了这事。心里还这麽别扭,就这样成亲了,怕害了别人家的闺女,更何况还是三师兄的亲戚!刚想开口,又听见师父说:“明儿,你也知道,程儿的性格十分别扭,那姑娘也不必太好看,出身也不必太好,性情温顺,那是最重要的。”

耿明笑著说:“七师弟我哪有不知道了,刚来山上时,还是我给他洗澡的呢!必不会随便找一个委屈师弟的。”

委屈我?委屈那姑娘才是真的吧!

吴非乐了,说:“我知道你和程儿很要好,我信得过你,所以才让你牵头嘛。高云他们虽然做事也不在话下,就怕他们只想著身家相貌,万一娶了个母老虎什麽的,程儿不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萧程见师父和师兄说得高兴,心里急得很,慌乱之下,话脱口而出:“师父还没有成亲,哪里轮得到我呢?”

吴非听了,脸一沈,说道:“你翅膀硬了,不听为师的话呢。”

萧程脸涨得通红,连说不敢。

吴非缓了缓脸色,说:“回来之前不是说好了麽?昨日种种,已经过去了。师父也没有能耐,不能帮你出头。若你不依,我倒豁出去了。”

萧程唬得连忙跪下,说:“徒儿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怕委屈了那姑娘。”

吴非搀他起来,说:“没有就好。师父的苦,心中自知,断不能让你也这麽苦下去。”

萧程傻眼,师父这是什麽意思?

吴非又说:“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耿明,正好你也在这儿,你知道,程儿是个孤儿,我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你要吴大去张罗张罗,弄点酒菜。程儿,你今天就拜了我,认我做你的义父吧。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麽都有了,这桩亲事就这麽定了下了。八月十五,就拜堂成亲吧。”

萧程彻底傻眼,说不出话来。吴非顿了顿,拉了萧程出了小院,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又说:“那闻心美得不似凡人,你是动了心罢?怕人家并未动心。这麽些日子,他也没有来寻你,你还傻什麽呢?”

萧程吓得说不出话来。吴非转身对他说:“所谓前车之鉴,後事之师,难不成你还真的想象师父这样孤老终身麽?回头,还来得及,像我这样,此时再回头,还有什麽意思呢?”

萧程心里叫苦,没想到自己的龌龊心思,被师父看得一清二楚。

吴非又说:“你若是还不死心,去京城寻那闻心,要挟也好,苦求也罢,得个结果。像师父这样自苦,除了心疼你的人,又有谁会在意?若不心疼你,又何必折磨自己?这麽多年,我也算知道自己了。你很像我,却真真的不是好事。”

萧程忍不住,泪洒了下来,哽咽道:“徒儿不孝,累师父伤心了。”

吴非长叹一声,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感情折磨自己,谁瞧得起?我都瞧不起自己,只盼著以後不会有那麽一天,你也瞧不起自己。”

萧程说:“徒儿知道了。一切听师父的吩咐。”

吴非说:“你有两条路,要麽去找闻心。你的武功远高过他,就算强取豪夺,也不算什麽,毕竟是他招惹你在先。他虽有媚骨,你若有防备,他必不是你的对手。要麽就老老实实成亲,将他忘了。有了妻儿,就有了指望,忘不了也成,多善待自己,也好过每日里自寻烦恼。”

萧程不语。吴非说:“你好好想想,明日里给我准信。”

这一日剩下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萧程依言拜了吴非做义父,山上那几人闹腾了半天。十一和十二高兴得胡说八道,直陈师父偏心,也要做个义子。吴非本来就很喜欢那两个天真浪漫的孩子,萧程也无所谓,所以吴非一下子多了三个儿子,乐得和李牧一齐喝个酩酊大醉。李牧唯恐天下不乱,定要吴非把徒弟们都招来,被耿明和萧程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侍候了师父和李牧就寝,耿明还想拉著萧程说话,被萧程搪塞过去。等众人都歇去,已是半夜。萧程离了小院,独自在山上转悠,直到天明。回来时,见众人都已经用过早膳,萧程黑著个眼圈,拉了师父到後院,跪下,说:“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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