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了一声，那两人齐齐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往后缩了一下，支吾着：“那个，没我的事啦？”
韩浩偏着头，脖子处夹着孙铁的手不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打你也打得差不多了。那钱，我不要，铁哥，你说怎么办？”
孙铁屁股小心地移到韩浩的身边，手慢慢地圈起了韩浩的肩膀，声音极为沙哑：“捐了吧。微山县是我们省最穷的一个县，这些个钱，放到那儿，就当是你赎罪。”
靠，我翻了个白眼。假模假样的。不过，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韩浩低着头，说：“这些个东西，放这儿吧。”
我和孙铁都是一惊。韩浩继续慢条斯理的说：“还有一个人，没有赎罪呢。”
孙铁的汗下来了。
我头晕得厉害，含含糊糊地说：“这些玩意儿送给你，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可能会出人命的。好孩子，改天我好好教教你，一定让你玩过瘾。”
孙铁脚一伸，将我踢倒。不负众望的，我又晕了过去。
我又躺到了翰哥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又看到闻旭。那可真是张大便脸。
闻旭阴沉着脸，不快的说：“你又去哪里惹祸了？”
我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即使像大便，我也喜欢。
闻旭叹了口气，坐到床头，让我靠在他的胸前，声音在我耳边低声地回响着：“到底怎么回事？一身的伤？”
我放松着身体，像条没有骨头的蛇缠在他的身上，原原本本地讲了我和韩浩之间的恩怨。
闻旭沉默了许久。不知怎么的，我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紧张。
终于，闻旭温柔地吻着我的嘴唇，在我的唇边轻声地说：“有句话我说错了。不是我来照顾你，是你来照顾我。”
Bingo！
我轻声笑道：“我们相互照顾。请多指教！”
闻旭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嗯，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真是倾国倾城。”
我眨眨眼睛，把那股涩意赶跑了。
第27章
我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个月。白日里除了上网炒股炒期货外，就是检查手下人做的帐。闻旭不管有多忙，晚上都会来看我，陪我入睡。
当然，医院里做不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不过是搂搂抱抱而已。闻旭的事情太多了，公司丢下了大半年，身体康复后又忙着我的事情，害得他老爸重新出山。而且，他还有个孩子，一个娇滴滴的父母离异的女儿，虽然有奶奶带，做父亲的总不能太过失职不是？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闻旭来探访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十点以后。说真的，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尽管有许多的变故，他父母最终是否松口尚不得而知。我也是有父母的人，谁都可以伤害，只有父母，唉……
翰哥送走大卫后，第N次催我出院。我唧唧歪歪的，就是赖在病床上。逼急了，我对翰哥说：“翰哥，你就多收留我几天。这医院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二十几张床位，空了一大半，我在这儿，还可以充充人气。”
翰哥照例从变色眼镜后面不知所以地看着我：“你已经长膘了，在这儿，又不打针，又不吃药，老不出院，害得病人还以为我没有本事。再说，苦肉计用多了就不灵了。不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吗？”
“我这不是没有地方去吗？”我低声说道。
翰哥看着我：“你可真是个混帐东西，横起来什么都做得出，在姓闻的面前，跟个猫似的，温顺得不得了。”
我撇一撇嘴：“可不是，我们这种混混，一碰到姓wen的，可不都成了猫？”
翰哥色迷迷地笑了：“哼，你们哥俩，命好。”
我咧嘴一笑：“是我命好，斌哥的命不好。”
翰哥摸摸下巴：“你们的命都不好。”
正在这儿斗嘴呢，夜色的小山来了。这小子好久没见，精神还是那么萎靡。他递给我一封信，寒暄两句就走了。本打算跟他多聊聊，看到信封上来信的地址，我沉默了。
翰哥见我耷拉着脸，问：“什么事情，好久没见你这副样子，都有点不习惯了。”
我打开信，看了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把信递给翰哥。翰哥瞄了一眼，说：“好事情啊，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我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翰哥疑惑的声音：“不是吧，闻旭不知道？”
我摇摇头。翰哥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头：“也许他只会更疼你呢？我劝你不要瞒他了。如果你不能相信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我闷闷地说：“他也许会同情我，可是我要的是感情，不是同情；他也许会嫌弃我，那……我只想多和他呆些时间。”
翰哥拍拍我的背：“同情怎么啦？那也是感情的一部分。你们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起来，如果有障碍，应该排除得差不多了。难道，你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真的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家人的支持很重要。非常重要，不然，有些遗憾会越来越大，最终成为蔽天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可是，许多事情不是知道就能做到的。我这几十年，一直都是这样，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神使鬼差的，该做的没做，不该做的全做了。
翰哥理理我的头发，好象摸着一只猫似的：“别怕，如果闻旭不要你了，只要阿斌没有意见，我就收了你做个小的。别委屈啊，妻不如妾，我会好好疼你的。”
我被逗笑了。
晚上十点整，闻旭就进来了，拿着保温盒，笑眯眯地说：“今天好些吗？”
我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说：“早就好了，就偷懒，不想出院而已。”
闻旭打开保温盒，端出粥来：“八宝粥，我妈熬的，试试看怎么样？”
我细细地品着。不错，家里做的和外面买的就是不一样。这是第几次闻旭这么说了？“我妈熬的”，每天晚上一碗粥。我笑着说：“你妈做的，味道到底不一样。”
闻旭坐在床头，摸摸我的脸，认真地说：“真的是我妈做的，做了好几天了，每天都要我端来给你吃的。你别不信，等你完全好了，我带你到我家去。”
“别。”我忙说：“那多尴尬。我还好，他们会很尴尬的。”
闻旭低眉顺眼地说：“萧萧，我爸妈都同意了，真的，绝对不会让你难堪的。你也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对吗？过些日子，我和你回你的老家，去看你爸妈，好不好？对了，你出柜没有？”
我扑嗤一笑：“你也知道出柜是什么意思啊？”
闻旭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啊，要做一个合格的同性恋者，需要多加学习啊。”
心酸。抑制住心酸，我说：“好吧。明天我先回趟家，跟我父母说我们两个的事，下次你再跟我一起去。”
“干吗这样啊，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是出柜，我们两个一起去，要挨打，我们两个一起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