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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50)+番外

可惜假期不够长,邵梓维得工作了。两个人意犹未尽地回到长沙,继续枯燥但不失平稳的生活。

邵梓维有时候也想,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他喜欢自由独立的生活,无牵无挂。什么升职加薪啊,什么事业啊,对他而言,都不是重要的事。有钱无钱对他而言,不过是吃鲍鱼和吃肉的区别。鲍鱼固然昂贵可口,肉也不错的。

跟男人和跟女人在一起,区别也不大。不就是不能结婚生子嘛,他对于结婚,暂时毫无渴望。对于生子,嗯,完全没有提到纪事日程上来。严致昭在同年龄的孩子里面,算够可爱够听话的了,麻烦事情也不少,读书啊,交朋友啊,琐碎的事情数不胜数。他自问没有严峻那样的耐心。带严致昭学习玩乐,虽然也很有趣,虽然也并不太辛苦,毕竟只是偶尔周末和假期的事。如果天天带孩子,天,那得需要多大的爱心和耐心啊。

至于传宗接代,邵梓维完全不考虑。父母都不在了,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责任?与他无关。

所以,现在既然那么开心,就继续开心下去吧。等有了变故,再说。

严峻的脑海里连这些东西都没有考虑。他很快乐,他那毫不掩饰的笑容,谁看到都得闪一跟头。他变得开朗,活泼,甚至会跟同事和家人开笨拙的玩笑,或是说好冷的笑话。他不再是稳重如山了,简直有点儿轻佻,不合年龄的轻佻。

吕丽芳一方面为他高兴,一方面也不由得心酸。这个人,从少年直接跳到了中年,现在,又活回去了,心理年龄简直又回到了二十多岁。吕丽芳不由得忧心忡忡。如果那个男孩子离他而去,严峻会怎样?这次的打击,会不会更加沉重?

严峻微笑着摇摇头,丽芳,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我担心。从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以后。他是个看什么都很淡的人,喜欢冒险,喜欢四处游荡,喜欢无拘无束,而且,又没心没肺。这些,我都知道,也有思想准备。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伤心,会好好地看着他离开。丽芳,我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快乐了,可是现在你看,我多开心,这都是赚来的。每一天好好的享受,不就可以了吗?

吕丽芳几乎要落下泪来,还是强忍着,微微地笑,不错,你啊,这么好,那个男孩子如果变心了,是他的损失呢。

严峻只笑不做声。邵梓维那个男孩,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经存在了一年半多了,给了自己多大的快乐,只有自己知道。他有没有对自己动心?有吧。不过,这份羁绊,能把他束缚多久?不得而知。不过对自己而言,让两人相处的时间尽量的久,那就够了。

严峻看着画板,半天没有动笔。实在是没有灵感。过年后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每每一坐下,只会傻傻的笑。其实,工作也没有必要太拼命了。公司运转得不错,几个设计师都有好的作品出来,自己这份活,做不了就留到以后。要干活,多的是时间呢。

又打开电脑,浏览时尚网页,看来看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想着邵梓维,想着儿子严致昭,就忍不住想笑。姐姐到她家来的次数增加了许多,对邵梓维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丽芳和她老公对自己的事情已经毫无芥蒂。致昭越来越听话,邵梓维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大人了,他身上的那种,叫什么来着,雄性荷尔蒙,常常把自己熏得头晕脑胀的。

有人敲门,吕丽芳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人。吕丽芳介绍说,这几位是山西来的老板,来谈合作事宜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们提出要跟总设计师见见面,谈一谈。

严峻知道这件事。不过公司的运营一直由吕丽芳打理,他从不过问,所以此时倒有些慌乱。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很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只说随便聊聊,关于公司管理理念,走向目标,对品牌的看法什么的,随便说说就是。

严峻让他们坐下,送吕丽芳出门后,给他们倒上茶,一来一往地,说起群衣的发展规划。

张总,就是那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是山西沁汾集团的总经理,说话很大气,自信心非同一般。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很明显是一个秘书。还有一个男人,张总并未介绍,不到三十,气宇轩昂,不过眉头总是深锁着,看上去很抑郁。不怎么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严峻。

严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也毫不掩饰地看着那个男人,越看,越有一种,嗯,熟悉的感觉。

那个男人咧了咧嘴,似乎在笑,低沉的声音打断张总的滔滔不绝:“行了,就这些吧。你们先出去,我想跟严先生单独谈一谈。”

严峻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果然,等那两个人出了门,对面的男人坐直身体,表情严肃地说:“严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邵梓坤,沁汾的董事长,也是邵梓维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送走了一行三人,严峻颓然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同时离开他的,还有那种快乐的感觉。

邵家兄弟长得很像,估计是都像父亲,那个名叫邵青的人。不过,这两个人,区别也很大。如果说邵梓维是天性凉薄,没心没肺,邵梓坤就是那种心事很重,很不快活的那种。他始终皱着眉头,偶尔挤出一丝笑的时候,眉间有很重的竖纹。他始终是心事重重的,不开心的,压抑的,跟严峻以前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严峻不开心都要露出笑颜,而邵梓坤,明目张胆的用脸色告诉别人,我不高兴,别惹我。

可是兄弟两人又有明显的相似之处。个头差不多,眉眼差不多。如果邵梓维也板着一张脸的话,无论是谁,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兄弟。此外,两人的说服人的能力也不相上下。

严峻不由得想起被老姐揭破底细的那一天。邵梓维说话,虽然面部表情那么不诚恳,可是他的语言,却击中老姐的要害,让老姐无处可避,无力反驳。

邵梓坤呢,因为严肃的表情,他的话更加显得言之凿凿。那个男人是有备而来的。他承认他对严峻和邵梓维的关系作了调查,毫不避讳地说他对同性恋并没有偏见,也知道弟弟跟着个男人在一起,目前过得很快活。不过,他话锋一转。邵梓维始终是他的弟弟,是邵青的儿子,也是公司的股东。他作为兄长,虽然很不乐意,还是不得不为弟弟和公司着想。

严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邵梓维对你,可能只是一时的迷惑?或者是恋父情结在作怪?他对你的感情,有多少是爱情的成分?如果不多,以后你们将如何继续?

而且,他现在年轻,贪玩。不过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总是被包养,他的自尊心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将置于何处?男人,总是以事业为重。你以丰沃的报酬和细心的呵护将他留在身边,能够保证他以后不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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